浴桶中的水还冒着热气,长帕巾也在浴桶旁的架子上挂的整齐,竹架上层立着一个竹筒,里面放着温热的薄荷茶。
叩叩叩
主卧的房门被敲响。
“先生,你睡了吗?”嘶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榻上的人将头靠在自己交叉的胳膊上,正盯着窗外那树枝看着,眼中哪有睡意。
可是屋内竟然无人应答。
“先生。”蒋霁哑着嗓子,声音放轻了一些:“今天是不是在躲着阿霁?”
榻上那人长睫垂落半遮住瞳色,根根分明的影子在白皙的脸上拉长。
怎么嗓子越来越哑了呢?
蒋霁落在门框上的手渐渐捏紧,指尖泛了白:“先生……”
“行了。”榻上那人开口,声音清冽,带着些冷漠:“净了身子便回去睡觉吧。”
主卧木门窗纸上有个斜斜的人影,映在那白白的窗纸上一动不动,那圆溜溜的黑影顶蓬松,影子上几根卷毛翘着。
“听话。”屋内那双柳叶眼从现影子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扇木门。
那影子轻轻晃了晃,从窗纸上缓缓落下了。
“唧唧唧唧唧。”黑百灵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窗沿,黑豆小眼睛盯着长道士的鼻尖一动不动。
“算了。”长道士合了眼:“见了也是伤心,何必呢。”
檀香澡豆的泡沫遍满全身,香气被水汽蒸得溢出了浴房,在空荡荡的院内四处飘散着。
新提入浴房的木桶里不停散着热气,木架上的薄荷茶已经凉透了。
身上饱满的肌肉被热气蒸得微微红,还冒着热气。
少年殷红唇瓣轻触竹筒边沿,薄荷茶顺着又肿又痛的嗓子眼流入,刺痛感被凉丝丝的清爽代替。
身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落下,被长帕巾逐一吸干。
卷毛将帕巾搭在后脖颈上,卷翘尾还滴着水珠,合身的白色寝衣被快套在身上。
“先生。”主卧门前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软软的,像在撒娇似的:“我洗好了,今夜能不能和先生一起睡。”
“先生。”蒋霁用手指扣了扣木门框:“先生,我嗓子好疼。”
长道士睁开眼,眸中布满了不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坏嗓无赖今夜做好了不给开门就不走的准备。
就打算在他屋门前嚷着他嘶哑难听的嗓子叫一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