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溪:?
她瞅瞅裹成球的赵黄鸭,又瞅瞅沉水面无表情的脸,疑惑地挑了下眉。
“让她在这晒头发,”沉水说,在李文溪那双黑亮眼眸的注视之下,声音又不由自主地放小了点:“我去给她再找套新衣服。”
哦,这样啊。合理,行。
李文溪就伸手把那大棉被球抱住了,点点头道:“好哦,你去吧。”
看她听话的配合了,沉水心里头那点气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散了,甚至还有那么点莫名的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转过身,脚步轻快地溜出去了。
留李文溪和裹成球的赵黄鸭一左一右地待在窗边,一大一小二脸相对,默默无言。
李文溪得一手稳着棉被球不
让赵黄鸭从窗台上滚下去,站得就不太舒服,调整两下,干脆两手伸直把被子整个环抱住,脑袋趴上去,就枕在赵黄鸭的耳朵边上。
赵黄鸭很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李文溪这时候想起来好像还没把她的去向跟赵黄鸭本人交待过,于是开口道:“我送你去西塞纳维找你舅舅,你哥的意思。”
赵黄鸭动了动,半晌才回了句:“我不认识。”
“怎么,你不想去?”李文溪瞥她一眼:“都说了这是你哥赵黄鸡的意思。再说了,你个小瞎子,也没得选。”
赵黄鸭尖声道:“我不是瞎子!”
她气得挣扎起来,但被子裹得太紧,李文溪又压在上面,她就像条裹在茧壳里的幼虫,努力半天连胳膊都没能抽出来。
“哦?你不瞎,”李文溪嗤笑,抬起手把她脸一拨,闲闲地说道:“那你看这边,来,跟我说说,这下面长了几棵树啊?”
赵黄鸭:“……”
“你真的很讨人厌。”小NPC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
李文溪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赵黄鸭腮帮子隐忍地鼓了一下,吸了口气,不吭声了。
李文溪瞅她这忍气吞声的小样子,乐了,伸手去搓她脸:“说姐姐人真好,快点,不说就把你丢下去。”
赵黄鸭难以置信:“你都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吗?”
“干什么,”李文溪说,“又不是我把你弄瞎的,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把你捞回来了呢
。”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到底捡了人家的眼珠子,李文溪虽然一惯没心没肺的,但心里多少也有杆秤。把这小丫头安全送到她那个舅舅家里,就算是还回去了。
赵黄鸭恨恨地别过头,不想理她。李文溪就抱着被子晃,作势真的要丢她,赵黄鸭因为看不见,被吓得尖叫了两声。
“你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李文溪一回头,发现自己昨天新“聘”回来的那小奶妈抱着几件衣服开门进来,居然正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你吓她干什么!”
说完两步急奔过来,把她挤开,夺过棉被团子,小声地安抚赵黄鸭“别怕”。
李文溪:“……”干什么,开个玩笑也不行。
她一时在“她居然敢吼我”的不敢置信和“我也没干嘛啊”的委屈之中徘徊了一会儿,错失了开口的良机,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哼。
沉水对着赵黄鸭哄了一会儿,开始给她擦头发换衣服。李文溪在旁边看得无聊,转头出门去了。打算出去逛逛,补点药品弓箭,再重新买件甲,还有友情契约,为等会儿出去带那小奶妈刷级做准备。
武者联盟里乱糟糟的,金石没回来,也不知是生是死,只有仅剩的一名副盟长在竭力地维持着秩序,但因为盟里死了太多人,还是力不怎么从心,从昨天的混战中幸存下来的成员们愤怒而悲伤地围在广场上,闹哄哄的。
李文溪骑
上马,披上披风戴好兜帽,又往街上去看了眼。街上就更乱了,没有一家店铺开门,连本该出来维持秩序的卫兵都挺少的,街头巷尾丝毫不受影响仍然活跃着的只有一群玩家们。
大家都在讨论这次的事情,有的人觉得官方应该给他们这群倒霉蛋发补偿。
“怎么就咱们这儿出事,别的新手村都没有啊。你看这街上什么商店都关了,我药都找不到地方买,多影响体验啊,凭啥不给咱发补偿啊!”
“确实。我本来想买件甲,钱都攒得差不多了,现在关门了买不了了。”
李文溪路过,听着他们的话心里直冷笑,还补偿,还是太年轻了,对神迹大陆的死官方了解还不够深,等玩个半年一年的,就没人会说这种梦话了。
至于买东西的事,店关门了不会走窗吗?反正不管怎么进的,进去就找老板买呗。老板不在?那更好了,自己自力更生翻个箱倒个柜,零元购呗。
她先去的衣装铺,想买甲。门确实关着,墙角有被撞烂后补砌的痕迹,显然在之前蜘蛛攻城那一波里受了袭击。
李文溪到的时候,门口围了几个玩家。都是想买东西的,正在议论着这家店什么时候能开门。
李文溪快马冲过来,“哒哒”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翻身下马,把马栓在门边的木头柱子上。在旁边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见她先是左右绕了几步,仰着头观察,选
定角度,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漂亮的起跳,攀着铺面相连的墙头双臂一收,轻轻松松地翻了上去,沿着墙头疾走几步,纵身一跃跳进了铺子后的院墙里去。
几个玩家纷纷大为震撼:“我草,这是干什么?”
“这也行的?”
“那要不咱也跟着翻一个?”
“先等等,看他会不会出事。要是没事,咱再试。”
“我去,老兄睿智啊!有头脑!”
“嘿嘿,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