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溪抬手一箭,弓弦拉满势大力沉,雪亮的铁箭串葫芦似的将朝她扑过来的两只蜘蛛人当头没入,夺地一声钉死在地上。
而她自己趁机将身形往黑暗之中藏了藏,一步一箭,箭无虚发,这群丑兮兮的黑毛怪没有一只能靠近她两米之内。
等面前视野稍稍开阔了,李文溪放眼一望,发现面前这群满地乱爬的蜘蛛人粗看少说也有二十多只,不远处洞里方向隐约还有动静传来,显然还有没赶到的。
真可以啊!李文溪感慨地想:这种一来一大群的感觉,畅快!舒服!皮都展开了!
然而除了她之外,现场的其他人都不太能觉得可以。
遇见大晴天陷在蜘蛛人堆里,仍然在高亢地用一种已经不太能听懂的语言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夹杂着红烧酸菜鱼喃喃的从“我为什么要来下副本”到“我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再到“我为什么要出生”的灵魂自问。
飞羽和一个老酒鬼相对比较沉默,也可能是叫了,但被旁边的两道
交替男高音盖下去了。两人背对着背,身形以一种绝望中透露着坚强的姿态同频颤抖着,但至少也都还在努力抵挡。
至于秋雨丝丝,李文溪第一眼没看见,多盯了几眼才发现,她好像躺下了,那身白衣服露出一个角,安详地被好几只蜘蛛人踩踏而过。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自己下线了。
这一场打了大约有二十来分钟,洞穴深处下饺子似的一只接一只,源源不断跑出来一共至少五十多只蜘蛛人。
李文溪缩在洞壁另一边,这群蜘蛛人智力太低,跟牛马没什么区别,红烧酸菜鱼他们动静大,于是就吸引了怪群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她在这儿安静低调地背靠墙壁,全程就跟打移动靶似的,舒舒服服地射了个爽。
等最后一只蜘蛛人也死完了,地穴里重回一片安静。长满黑毛的肢体铺满了整片地面,脚踩上去叽咕叽咕响,就跟什么黏胶产品似的,稍用点力好像就能给直接踩爆了。
李文溪甩了甩拉弓拉得有点发酸的双臂,望着面前叠得满满当当的“尸堆”,陷入思考。
我队友呢?
她试着喊了两声:“酸菜鱼?秋雨丝丝?呃……”别的忘了,还有谁来着?
等了两秒,无人回应。
完了,别死光了吧。
李文溪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实在没处下脚,她犹豫两秒,肉痛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火箭。
这东西比铁箭更贵,而且还属于消耗品,射一箭
废一箭那种。她当时就是想着火箭对蜘蛛这种地穴生物有着绝对的克制作用,才花重金买了这6组。
“刺啦——嗖!”
幽蓝的磷火在涂满淡蓝细纹的箭头擦过弓身时倏地燃起,离弦而出的瞬间连同木质的箭身一同烧成一道熊熊的火段,扎入满地黑毛尸堆之中,很快便“哔啵”地扩成一大片火焰,烧着了。
“咳咳。”
刺鼻的黑烟逼得李文溪往后退了好几十米,鼻头都呛红了。
一把火烧了有十多分钟才烧干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蛋白的味道,闻得她有点反胃。
李文溪踩着一地还发着烫的碎骨回到原地,提着灯四下望了望。然后愣住了。
她首先看到了一大块烧得半焦的厚木头,虽然已经黑不溜秋了,但是依稀还是能分辨一点原样——是块木盾。
再仔细一看,好像还有两把造型变得有点像烧火棍的木剑,和一根确实和烧火棍一模一样的法杖。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旁边或者不远处都有看起来跟别的不太一样的几具骨骸。
“………”
李文溪陷入了沉默。
遭了,我队友好像被我火化了。
她心虚地拿脚踹了踹,找了一圈,成功在一具烧得乌漆墨黑的骨架旁边找出了一把除了发烫之外看起来还勉强比较完好的铁弓。
就她卖给飞羽那把。
李文溪松口气,还好,不愧是价值200石头的新手村二流武器,就是结实!
主要她钱还没拿到呢,
要是给烧坏了,那就不太好意思问飞羽要了呀。
李文溪捂了捂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不经意地一抬脚,一脚踹飞了面前的骨架子。
“噼里哐啷”,碎得还怪清脆的。
她搓着下巴想:所以我现在是继续走,还是等队友三个小时后复活呢?
李文溪倒不是很急。官本接取后,只要接取人打本时不死,只会在一个月的信息自然刷新日更新,统计出没有完成的作废掉。
也就是玩家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推本。只是副本中的怪是会刷新的,如果中途退出去了,再来的期间中有新的怪出现在原路上是很正常的,就意味着需要重新推。
李文溪打本是来刷怪的,多刷新点那正合她意,所以她当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