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前,每个班的班主任挨个给自己的学生打电话,告知大家返校地点改为原18中学校址。
要不是班主任们用的是打电话而非群短信的方式,大家还都以为是不是愚人节提前了呢。
直到返校时去了新地方,听了老师们的解释,大家才明白过来。
原来,三中的校领导们经过商量后,决定趁着这次学生们放暑假,给学校进行一下翻修。
结果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开学前施工仍未完工。校领导们这才临时决定借用原18中学的校址,让学生们能顺利开学上课。
这间学校自18中学搬走后一直处于空置的状态,正好解了三中的燃眉之急。
邹璇对新学校的地址实在不熟悉,她本打算像高一那样,通过坐一周的公交车来熟悉路线,然后再骑自行车上下学。
不过薛潮知道了她的这个打算后,便主动请缨做她的向导,两个人相约同行了三天后,邹璇终于记住来回的路线了。
高三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依旧是下午四点半就给学生放学了。
从第二个星期开始,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的放学时间不变,高三年级则延长至晚上七点半放学,多出来的三个小时用来给学生上自习和进行教师答疑。
学校每天安排固定的学科教师驻班,一来可以看管学生上自习,二来还可以给学生答疑。而周末和节假日则依旧按照原来的安排,不论是几年级的学生,一律都给放假。
不得不说三中借用的这所学校的环境着实是差。
学校里除了黑板和桌椅什么都没有。
厕所是统一冲水、没有门的隔间的那种老式蹲厕。
教室里只有电灯是通电的,插座什么的都没有电。
因为这里没有饮水机,于是三中从自己的校区搬来了几台饮水机。从前是一个教室一台饮水机,现在是每个楼层走廊里放三台饮水机供一个楼层的学生使用。
走廊里没有插座,不过就是有插座也没有电,因此学生们只能喝凉水。
因是在夏末,喝凉水本倒也没什么,结果邹璇很倒霉,竟在这时赶上了她第一次痛经。
邹璇自来大姨妈,从来都没有痛过,不要说在经期摸凉水、做剧烈运动,她甚至还吃过雪糕,都是半点儿事也没有。
曾经邹璇上初中时,后座有个女同学,每次来大姨妈都痛经。她痛经时脸色极其难看,有时严重到甚至需要请假,但是那时的邹璇完全体会不到这种痛。
邹璇也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小腹痉挛、浑身脱力、冷汗频的痛,痛到她不自觉地想颤抖,痛到她脑瓜仁子直突突,痛到她无法集中精神,痛到她只想把身子缩成一团。
邹璇这一回是真的理解了,那些经历过痛经的同学所要忍受的是怎样的疼痛了。
这回,她不是感同身受,而是深有体会。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只剩下痛。
很多女孩儿都有手脚冰凉的症状,可邹璇的手脚向来都很温暖,即使在冬天也是这样。
网上曾有人说,每个手凉的女孩前生都是折翼的天使,邹璇以前还和同学开玩笑说自己前生肯定不是什么折翼的天使。
可这回,即使身处依旧炎热的夏末,邹璇的全身却是冰冷的,尤其是她的手。
邹璇想回家,想躺在床上暖暖和和地睡一觉。
可她知道,即使现在老师给她假,她也没有力气自己一个人回家。
邹爸邹妈都在上班,她不想因为这点儿事去打扰他们工作,更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听人说喝热水能缓解痛经,可现在去哪儿找热水是个问题。
上课时,邹璇全凭着那股子顽强的意志力咬紧牙关地撑着。
一到下课,她就忍不住趴到桌子上,把身体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薛潮问道。
他上课时就现了她有点儿心不在焉。
就算关系再铁,这种事她也不好跟薛潮明说。
邹璇只能违心道“我没事。”
邹璇本来保持着额头抵着桌子、双手交叠于小腹的姿势趴着。
和薛潮说话时,她正好把脸转了过来面向他,侧着头趴着。
薛潮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她神情恹恹,眉头紧蹙,脸色奇差,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脸色有多差。是不是胃疼?我去帮你和陈老师请个假,你回家吃点儿胃药,休息休息。”说着,薛潮就要起身去办公室。
“别去。”邹璇急忙坐起,伸手拉住薛潮,“我不是胃疼,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薛潮不知道邹璇是什么意思,什么病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他在教室里只穿了个短袖,眼下他的胳膊被邹璇的手拉住,原本温热的皮肤上清晰地传来反差极大的冰凉,这抹凉意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你手怎么这么凉?还说没事,要不去医院吧?”
邹璇一听薛潮说要让她去医院,她觉得自己的脑瓜仁子疼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