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礼清愣了很久都没能消化白湛南话里的意思,很早就认识……小时候?可是白忱从没说过,而且一直对她的态度……钟礼清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慢慢转头看向白忱。白忱本来冷峻的面容,微微有些泛白,他唇角抿得很紧,神色愈加森寒起来:&ldo;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rdo;他说着就强硬的揽住钟礼清的肩膀,大步往车边走去。钟礼清被动的跟着他,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紧绷的神色。如果很早就认识白忱,她怎么会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呢?现在看他的模样,依旧没有半点记忆可循。白湛南眯起眼角,狭长的眸中有隐忍的狠意:&ldo;没关系?呵……白忱,你决定娶她的原因是什么?&rdo;白忱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经脉毕现,钟礼清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冷硬紧绷的下颚。&ldo;我会告诉她,亲自。&rdo;白忱说完这句话就打开车门把钟礼清推了上去,完全不再理会白湛南陡然阴鸷的模样。钟礼清这一路都在沉默,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无数种可能闪过脑海,又都被他一一否决了。换做以前她大概会义无反顾的往最糟糕那一面儿想,可是慢慢地,她好像有些了解白忱了‐‐他的目的和行为,总是和看到的相悖。白忱也不说话,一直铁青着脸一路飙车。钟礼清不敢多想,白忱的心思,她从来也没猜对过。这次也不想妄下结论,更何况白湛南说的也未必都是真的。她稍稍冷静下来,伸手覆上白忱用力握着方向盘的僵硬指节。白忱的手指微微颤了下,钟礼清平静地安抚:&ldo;白忱,所有事都告诉我好吗?没有欺瞒,也别再遮掩。&rdo;白忱喉结动了动,眉心微微蹙起,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车一路开到了江边。这是水城最出名的一条河速水,水城也因它而得名,碧水盈盈,午后的夕阳在河面洒下了一层金黄的色泽。白忱颀长的身形静静立在江边,手里挟着未点燃的香烟,江上袭来的微风轻轻拂动着他乌黑的额发。钟礼清在他身后站定,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在一旁。&ldo;白湛南没撒谎,我……的确很早就认识你。&rdo;白忱悠悠的说着,陷入了往事的回忆。那时候母亲刚刚去世,他只七八岁年纪,承受着世人的冷漠眼光,还要忍受舅妈的嫌弃。明明母亲去世后家里的存款全都被舅舅一个人给独占了,可是舅妈还是嫌弃他。七八岁的孩子,其实又能吃多少呢?白忱那时候已经有些愤世的情绪,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是怎么被那些人怂恿着,准楼身亡的。所以小小的男孩,看谁都是戒备疏离的。舅妈看他这么整日阴沉沉的,就和舅舅抱怨:&ldo;你准备养他到什么时候,他爸不是还活着吗?&rdo;舅舅有些为难,一直拖着不愿办这事儿,小白忱那时候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却整日被舅舅舅妈锁在家里。防盗门上了好几道锁,小白忱每天就扒着防盗门的门框看漆黑的走廊。他的童年没有太多欢乐的记忆,开心的也就母亲在的那几年。没过多久,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年轻的男人孤身带着两个孩子,稍大点那个是个小女孩,ròu呼呼的扎着两个小马尾,穿着碎花的娃娃衫时常在门口摇晃。看年纪大概也只有五六岁,还笨拙的拿着拖把在帮爸爸拖地。小白忱后来的唯一乐趣,便是每天坐在门口看着小女孩一晃而过的身影。偶尔看到她跌倒,面无表情的小脸就露出嘲讽的弧度,真是个笨蛋,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他那时候心理大概真有些扭曲了,一直把小女孩当笑话看。小女孩家刚刚搬来,大概是还没联系上合适的幼稚园,小女孩就每天都呆在家里。小白忱偷窥的久了,有一天就被发现了。小女孩皱着眉头要走过来,白忱&ldo;嘭&rdo;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他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响动,可是走廊上静悄悄的。后来又搬了小凳子从猫眼往外看,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后来白忱悄悄开了门,小女孩却叉着腰,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狠狠盯着他:&ldo;你看什么?&rdo;白忱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这丫头的身高……从猫眼也看不到啊。他冷漠的回视她一眼,隔着防盗门反正这小丫头也不能把他怎么着,索性就横了语气:&ldo;看你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