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话忽然便说不出口了,可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还是必须离开的。许念只好低头避开他的视线:&ldo;我去买点吃的。&rdo;他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那样子无端让人鼻头发酸,她不得不轻声说:&ldo;都待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我是真的饿了,不会悄悄走掉。&rdo;她中午就没吃饭,后来又被这样那样来回折腾,现在觉得胃里空荡荡的。唐仲骁也想起了她胃不好,松开她的手,却坚持要和她一起出去。他还是病人,想到这个她便怎么都不肯同意,最后只好中和一下,选了家比较近的餐厅买回来吃。他穿好衣服,黑色衬得肤色稍微好了一些,许念帮他将领口的扣子系好,垂着眼耐心地叮嘱:&ldo;虽然开始回暖了,还是要注意,晚上风大。&rdo;&ldo;嗯。&rdo;唐仲骁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忍不住低头又在她唇角亲了一口。许念愣了下,呆滞地抬起头看他,却像是有细小的触角爬上了胸口,痒痒的,还有些麻。她咳了一声,转身就率先往外走,却被他伸过来的大手扣住了指间,十根手指紧密相缠,说出来的话也和这动作一般自然而然:&ldo;女人走在后面。&rdo;他个子高,稍稍往前一步就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她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无法名状的热流。哪有女人不奢望宠爱,可这份爱终究是背负了太多。-因为是背着医生护士偷偷溜出去的,所以许念一路都特别小心,车速不敢过快,到了餐厅门口也不许他跟进去:&ldo;人太多,空气也不好,你在这等就行。&rdo;唐仲骁便坐在副驾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笑的许念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只能沉着脸故意说硬话:&ldo;这是为你的健康负责,要是出事我可担当不起。&rdo;随她怎么说都好,反正他心里满足得不得了,支着窗棱点了点头,依旧扬着唇角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ldo;早去早回。&rdo;许念越看他那笑就越心虚,怎么就忘了面前的人是只老狐狸,即使病了也不会变成小兔子,她心底那些心思恐怕半点也瞒不过他。简单打包了几样私房菜,许念上车时唐仲骁正闭着眼睡觉,她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好,要发动车子时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黑密的睫毛微微垂着,睡得很熟的样子,可印象里他向来浅眠……她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倾身过去,喉咙干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ldo;唐仲骁?&rdo;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接二连三地叫了好几声,甚至伸手去推他,可依旧是什么回应都没有。许念的脑子一瞬就懵了,心跳也似乎跟着停了下来,脑海里不期然又记起了陆山死的那一天。她太害怕死亡,一个人在生命中烙下那么深刻的印记,可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无力和恐惧感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明白。她疯了似的狠狠拽着他衣襟,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叫:&ldo;唐仲骁,你醒醒!&rdo;他剧烈地咳嗽几声,睁开眼,可原本眼里的恶作剧在看到她表情的那一刻马上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懊恼和心疼:&ldo;我跟你开玩笑的,别怕,我没事。&rdo;一遍遍解释,唐仲骁伸手去抱她。可她已经完全镇定不下来,又气又急,狠狠伸手将他推开:&ldo;你疯了!玩什么不好玩这个‐‐&rdo;他却一点也不生气,执拗地重新见人抱进怀里,紧紧的,恨不能将她完全揉进自己身体里。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ldo;好了,好了……&rdo;唐仲骁顺着她的发丝,一声声不安其烦耐心地哄,&ldo;别哭了,你还在,我哪里舍得死。&rdo;许念脸上全是泪,哭得妆都花了,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死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陆山离开的时候她完全没办法接受,曾经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次次醒来渴望那只是场噩梦,可日复一日,终究没有奇迹发生。然而刚才那一秒,她的心真真切切地疼了,有种世界都塌了的感觉。-回去这一路没人说话,他始终握着她一只手,许念安静地开车。有什么东西像是不一样了,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变。推开病房门之前,唐仲骁却出口喊住她:&ldo;还要继续逃避吗?承认爱我有那么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