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困,所有感官意识都失去了。他的世界,完全失去了颜色,每一样东西都变成了黑白。他觉得自己病了,可是他找不到病症,麻木的每天做着相同的事。她从来都只是乖巧又隐忍的,在他身边,她就好像他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一个奇怪又特殊的瘾。存在感稀薄,以至于他从来都不曾留意过。直到那个习惯消失,那个瘾突然被强制戒掉。他觉得他难受得快要死掉。他开始发现,他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当做生命里从来没有过那个叫荣绒的女人?那是他整个少年时光最美好的爱恋,也是他倾尽所有情感去爱去恨的女人。即使是恨,他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再无瓜葛再无联系。而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叫荣绒的人了。他想,他需要倾诉,需要告诉别人,他是爱她的,只是用错了方式,爱得晚了些。可是他悲哀的发现,他无处诉说。坐在曾经相守相伴的屋子里,荣享环视着整个屋子,到处都弥漫着她的气息,荣享觉得很压抑。突然发现,荣绒似乎没有朋友?她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都是在他身边度过的。他们的爱情太隐晦,她性格又太沉默,很多话想必都是闷在心里无处诉说。就好像此刻的他,再疼,都只能独自承受。他忽然想,那四年,他离开的日子,她该多寂寞?四年里,她发了无数的短信给他的旧号码。她的短信,那些凄凉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凌迟着他的神经。她说着她想他,说着她爱他,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相思。他却只是冷漠的看,连一个字都不曾回过。他不断告诫自己,她是宋海清的女儿,他们的相爱是一场错误。既然是错误,总有被纠正的一天。她该是以为那个号码依旧是空号的,可还是执着的做着无意义的事。荣享在她那份痴念里,又是甜蜜又是挣扎。那四年,他常常失眠,因为想念,也因为愤恨。还常常记起那个夭折的孩子。他觉得他好像欠了她,她当时苍白着脸被他推进手术室,脸上还有泪痕。而他站在手术室外,却没一点勇气等着她出来。等着他们的孩子,流成暗红血水。他脚步虚浮的回家,马上收拾了行李逃离。那个时候,她明明最需要他在身边,明明最需要他的安慰。可是想起宋海清在背后做的事,想起母亲惨死的画面,他又恨得咬牙切齿。在这种矛盾的心里纠葛下,他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常常睁着眼,一边想念她,一边恨着她。直到收到她的短信,看着她断断续续诉说着每天的行程。明明是无聊又乏味的事,他却看得满眼笑意。连他都不知道,她对他依旧那么有影响力。看着那些啰啰嗦嗦毫无逻辑的言辞,他却能满足微笑着睡去。荣享茫然的看着屋顶,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这些年的事,好的坏的,和她有关的每一件事。发现自己居然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细枝末节,无一落下。荣享机械的生活,每天麻痹自己,酒精、毒品,每一种能让他产生幻觉的东西都去尝试。在迷迷糊糊中,他常常能看到荣绒,甚至能感受到她温暖的身体、熟悉的气息。在lonely的洗手间,无意听到一个真相。尹繁和一个男人火热的啃咬着,肢体相缠,云淡风轻的说起了周思成私底下找荣绒的事。荣享是第一次知道了那天的真相,周思成说了那么多,每句都点到为止。但是句句都给了荣绒很多幻想的空间。荣绒会难受,会对他绝望,都是理所应当的。荣享承认自己利用她的感情在先,可是被周思成这般算计、利用,荣享还是遏制不住的动怒了。听着尹繁那般嘲讽的语气,说着周思成和宋海清的交易,说着周思成是怎么设计让荣绒对他失望,又是怎么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压抑太久的怒火终于一触即发。尹繁在这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所有计谋都是她出的,包括宋海清也是她牵线搭桥。荣享阴沉的听着,手指攥得死紧,所有人欠绒绒的,都得偿还。包括他自己。荣享找人处理尹繁,不管多肮脏的手段,他都没一点觉得自己是错的。冷眼看着尹繁被折磨、被强暴,最后羞愤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