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枪口在夏眠和傅湛间来回抖移着,薄嗣承心惊的看着她,凌厉的眸光定定睨着她颤栗的双手:&ldo;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非要再连累几条无辜的生命才甘心吗?&rdo;卫芹吞了口口水,眼神亮了几分:&ldo;你、你愿意原谅我?&rdo;薄嗣承沉默着抿紧嘴唇,目光落在了夏眠身上。夏眠却一点也没再看他,这样的父亲,只让她更加心疼母亲。在这段故事里,叶珣是最早解脱的人,她要是还活着想必也是一辈子痛苦的,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卑劣恶心。卫芹僵持一阵,终于被薄嗣承的沉默刺激到,她飞快的扣动扳机,枪口率先对上了傅湛。傅湛没有惊慌失措,他只是眼底带着死灰的注视着这个女人。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是最般配的,卫芹的精明算计、美貌多情,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痛苦了许多年。被她陷害坐了十年的冤狱,再被她拿枪对准心脏,原来心脏早就麻木了。&ldo;你口口声声爱我和槿晏,做的事却每一件都往死路上逼我。&rdo;卫芹恬不知耻的指责着,手指抖得更加厉害。薄嗣承欲上前抢她手里的枪:&ldo;你疯了吗?开枪就真的回不了头了。&rdo;卫芹被薄嗣承突然冲上来的动作惊到,手指无意识的就按了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扣到了哪里,只听到一声沉钝的巨响,在空旷的仓库里长久震颤着。与之同时的是一道黑影恍惚了她的视线,待她脑袋空白的看过去,只见薄槿晏黑色西服上有一大片暗色的液体。那些液体被黑色的西装布料遮挡得看不真切,但是他发白的唇色,还有其他几人的震慑反应都让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卫芹握着枪的手摇摇欲坠,喉咙里沙哑不堪的低吼道:&ldo;你,怎么这么傻,他不值得。&rdo;薄槿晏捂住胸口,声音低迷:&ldo;这是欠你们的,以后……&rdo;&ldo;两不相欠。&rdo;他英俊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疲惫感,他眼神黯淡的看着惊吓过度的卫芹和傅湛:&ldo;你们的血,还给你们。&rdo;他早就厌恶透了自己身上流着这两人的血脉,就因为这样,他们再恶毒诡变他都得承受。现在这样,看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流出来,他反而释然轻松了许多。夏眠死死扣着掌心的嫩ròu,看着薄槿晏伤口处汨汨渗出的红色血液,她脑子混乱极了,母亲倒在血泊的画面再次浮现,和薄槿晏愈渐苍白的脸颠簸重合。她脸色苍白的呆滞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任何表情。薄槿晏只沉沉看着她,嘴角甚至带着绝望的笑意。薄嗣承以为卫芹该醒悟了,就算此刻知道薄槿晏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傅湛和他神似的五官,他依旧对孩子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么多年朝夕相对,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情绪的看他死去。&ldo;卫芹你真是疯了!&rdo;薄嗣承咆哮,从上衣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他刚刚低头耳边就又是一声枪响,薄嗣承手里的手机被震得摔在了地上,他耳膜发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更加血腥的场面。这次卫芹要杀死的显然是夏眠。可是夏眠没有受伤,薄槿晏再次挡在了她前面。夏眠脸上沾了几丝猩红,她怔愣的看着在自己身前倒下的男人,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或许薄槿晏早就做好了为她挡枪的准备。他密实的睫毛闭得很紧,脸色苍白得更显胸口那片嫣红刺目惊心。夏眠急促的喘息着,脸颊上还有火辣辣的烧灼感。那是他滚烫的血迹。耳边的一切都静止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冲上去查看他的伤势,所有人都吓傻了,薄槿晏胸口那些红色液体越来越多,好像止也止不住的泉涌。还是夏眠最先有了动作,她&ldo;嘭&rdo;一声跌坐在他身边,手指蠕动着想要触碰他,却堪堪停在了离他很近的地方。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空荡荡的好像被空气给吞噬了一般:&ldo;为什么?&rdo;薄槿晏睫毛微颤,疲累的睁开眼,黑沉的眸子蒙了一层晦暗的颜色,原本清冷明锐的视线混浊黯淡:&ldo;……因为,骗了你。杀我,你舍不得。&rdo;他俊朗的五官越来越模糊,看不真切,连他此刻微微扬起的唇角夏眠都恍惚觉得是错觉。她伸手想要揉揉眼睛,将一切看得更加真切,伸手拂到的却是满脸的冰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