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咳嗽声好像撕心裂肺似的,一声比一声让她耳膜刺痛。她迟疑着转身,看到他手臂撑着车门,微微偏转过身避开她。他似乎是想刻意压抑,然而却适得其反,咳嗽声比开始时还要剧烈。&ldo;你‐‐&rdo;林晚秋想起他那晚的情况,皱着眉头,&ldo;病了?&rdo;白沭北不说话,只是依旧脊背挺直的背对着她。林晚秋想,像白沭北这样的男人生病了也并不缺人照顾的,保姆家庭医生还有他那几个兄弟妹妹,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不远处默默等着她的知夏。他立在寒风里,双手cha-在风衣口袋,眼神焦灼地落在这边,好像一株寂寞的柏树。林晚秋克制着心里的异样,最终只说了句:&ldo;记得吃药。&rdo;她转身的那一刻,白沭北覆在车门上的手指用力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又烧又干涩,还痒的厉害,可是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原本笔挺的背影慢慢弓起来,他缓缓地扭过头,一眼就看到她朝别的男人缓步走近的刺眼画面。林知夏看着她笑,想来她也在笑吧?林知夏伸手牵住她,另一手接过她的包,嘴角还带着宠溺的笑。-白沭北渐渐感觉到腿酸,手指被冻得发麻,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傻乎乎的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那两个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了,他站的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再无旁人。他坐在车里,手指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车子发响,沉重地靠回椅背里,脑海中又不期然的浮现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那种亲密无间的姿态,他如何都渴求不到。白沭北觉得无力极了,那些曾经属于他的幸福、那些他唾手可得的温柔,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溜走,即将属于别人,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不敢逼林晚秋,不敢刺激她,她逃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几乎快成为了他的全世界,她可以轻易左右他的情绪,她已经让他完全变得不像自己。白沭北头疼的厉害,最后打给了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白沭北回去之后,感冒反而加重了,咳嗽越来越严重,还时不时伴着高烧。他以前身体很好,这次却真真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他的发烧反反复复,好像一场无法根治的顽疾。林医生替他检查了好几次也没看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只能当一般的感冒来医治,偶尔低叹一声:&ldo;你这,还是心病。&rdo;白沭北不说话,只是糟糕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严重了。他没法安睡,一入睡就会跌进冗长而可怕的梦境,昏睡的时间思念她似乎成了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可是他和她几乎没什么太美好的回忆,他对她不好,他辜负了她,这六年来和林晚秋的过往太揪心,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连带着他都备受折磨。他不想去想,可是无能为力,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会自动播放,如七十年代的黑白电影,带着压抑而沉重的魔力。他还会做各种噩梦,有时是林晚秋和林知夏结婚了,有时又是林晚秋带走了萌萌他至死也是孤单一人。各种画面交替着,久而久之,白沭北不敢入睡了,他强迫自己清醒,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可是毫无用处,他依旧循环在这诡异的魔怔里。-白小黎一直在家里照顾白沭北,熬了粥,体贴地一口口喂他:&ldo;哥,你好歹吃一点,不然真的会撑不住的。&rdo;白沭北脸色非常白,很薄的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偏转过头避开她递到唇边的白粥,黑密的睫毛隐忍地裔动,交叠在被褥外的手背上遍布着黑紫的淤青,整个人好像完全变了副模样。只是那与生俱来的霸道和冷淡依稀尚存,他的嗓音由之前的低哑到现在已经烧灼的完全说不出话,却还倔强的抗争着。白小黎停了动作,难受地坐在c黄边。曾经这个男人撑起了他们三兄妹的全世界,他是他们的主心骨,无论任何事任何磨难,他都会萌萌是主角o(n_n)o~61玩火白沭北没想到林晚秋会主动打给自己,微微停了手里的动作,惊喜犹疑的矛盾情绪交替在心头,可是却愣在原地不敢接。林晚秋不会是打来安慰他的,这个事实他比谁都清楚。白小黎着急地冲他使眼色,随即想到大哥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担心林晚秋会挂断于是冲动下帮忙接通了,还点了扩音器:&ldo;嫂子。&rdo;林晚秋静了静,声音里带了和蔼的笑意:&ldo;小黎。&rdo;&ldo;你等会,我换我哥听,他正在‐‐&rdo;白小黎的话没说完,林晚秋就打断了,她说话有些急,好像十分害怕和白沭北通话似的:&ldo;不用了,你帮我转告他就好。萌萌跑我这来了,我想、想带萌萌回老家扫墓,只去三天,我会准时把萌萌送回去的。&rdo;白小黎失望地垮了肩膀,她没想到林晚秋现在对白沭北这么生疏,转头询问地看向一旁的男人。白沭北依旧是苍白的脸色,乌黑的眸子暗淡无关,他偏转过视线,轻轻颔首表示答应。白小黎看着白沭北隐忍的侧脸线条,心里痛的一阵阵发紧,微微有些沮丧地试探着:&ldo;嫂子,你不回家看看吗?&rdo;林晚秋那边突兀地静下来,白小黎知道自己逾越了,夫妻俩的事她不该随意cha手,尤其这两人之间的纠葛还真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林晚秋却只是含糊地说:&ldo;小黎,谢谢你。&rdo;这之后她便挂了电话,寂静的屋里只剩电话里那阵机械的忙音,白沭北已经背转过身,继续低头收拾他的东西。白小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猜想他心里一定不好受。&ldo;哥。&rdo;白小黎无措地捏着电话,脑子里转过无数安慰他的话语,最后只是苍白无力的一句,&ldo;嫂子气过劲儿了,肯定会回来,你别放弃。&rdo;白沭北直起腰,少顷才缓缓转过身看她,竟然勾起唇角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嘴角的笑并没能让白小黎放下心来,反而更压抑了,白沭北拿起那本刚才写字的本子:我给萌萌送换洗衣服。白小黎愣了下,继而咧开嘴狡黠的笑着:&ldo;原来大哥在这儿等着呐,一定要坚-挺住!嫂子肯定会原谅你的。&rdo;她说完就跑去卧室给萌萌收拾衣物,白沭北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颓然地坐回了沙发里。他怎么会轻言放弃?只是通过这些日子更加明白了一些道理而已,越清楚自己过去对她有多可恶,现在就越发的小心谨慎。他好像才渐渐才开始懂得,一个人究竟要怎么做,不是狂妄自大的只考虑自己,更不是一尘不变地强悍掠夺……可惜这时候的林晚秋已经不屑于多看他是否会改变了。白沭北只希望一切不会太晚,希望此生还有机会能找回她。-挂了电话之后,林晚秋就客厅卧室的来回走动收拾行李,萌萌一直小尾巴似的跟着。林晚秋转身就险些撞到这小东西,不由拧了拧眉,俯身打量她:&ldo;宝贝,怎么了?&rdo;萌萌咬着嘴唇,说话时似是斟酌了很久:&ldo;妈妈是真的不准备原谅爸爸了吗?小宝宝不能没有爸爸,那样会很可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