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简单地洗漱,躺在c黄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明明今天舟车劳顿累坏了,可是现在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外面偶尔还有人声和灯光,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外面的人她也谁都不认识,凭着一腔热情就跑来了,或许他一点儿也不开心。林晚秋侧身看着他的枕头,上面还有清慡的洗发水味道,好像他就在身旁,可是被子里凉飕飕的,洪水过境后,这个县城哪里都透着一股寒气。她用力缩起身体,将这条带着他气味的薄被裹得很紧-白沭北一直到夜里三点才回来,等身边的位置微微沉下去,她奋力地睁开眼,只看清他古铜色的胸膛,他赤着身体贴紧她,将她完全禁锢在身前。c黄太窄了,两人贴的很紧,林晚秋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儿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ldo;睡觉。&rdo;他轻轻抚她后背,似乎累极了,语气里透着一股疲惫。林晚秋也没想做什么,在这里不习惯,而且他是真的累坏了。可是被他这么一闹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身上寒意太重,贴着她的时候就好像一块寒冰。她睁眼看着他,在不甚分明的光线里观察他的模样,只能依稀看清他紧合的眉眼,还有下巴那层浅浅的胡渣,看来他真的是很忙。他的呼吸渐渐绵长悠远,林晚秋又开始心疼,为自己之前那别扭的小心思感到自责,她怎么能凭别人的一句话就开始怀疑他呢。林晚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缺失的都给补回来,可是怕吵醒他,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ldo;看我做什么?&rdo;他忽然睁开眼,黑沉的眸子似是审视却又异常明亮。林晚秋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窘迫感,好在他看不到,小声说:&ldo;我来你是不是不高兴?&rdo;白沭北的表情她看得并不分明,帐篷里只有外面稀疏的光线洒进来,他的五官隐没在暗色里,只能看到他大体的轮廓。他很久才说:&ldo;是不高兴。&rdo;林晚秋心脏沉了沉,有些难过地注视着他,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悲伤表情。他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这才在她发顶低声呢喃:&ldo;路况险峻,如果你出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安心。&rdo;林晚秋僵硬的身躯这才慢慢松懈下来,她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肢,脸颊贴上他有力的胸膛,心里竟有些小甜蜜:&ldo;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的受不了了。&rdo;白沭北沉默着,身体微微动了下。&ldo;别动,让我抱抱。&rdo;林晚秋细声说着,有些商量的语气,&ldo;就一会,你睡你的。&rdo;白沭北在夜色里一直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将她更加用力地抱紧。林晚秋闷在他胸口,瓮声道:&ldo;每天都在想,你这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一眼就走。没想给你惹麻烦。&rdo;白沭北低下头,鼻息有些沉。林晚秋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没敢再接着往下说,只是微微仰起脸看着他。白沭北没说话,忽然毫无预兆地吻上她柔软微微有些濡湿的唇瓣,低斥一句:&ldo;你他-妈本来就是个麻烦,老子今晚不用睡了。&rdo;林晚秋一愣,沉重的男性身躯已经不容置喙地压了上来。他撑着胳膊伏在她上方,低沉性感的男音在耳畔轻轻响起:&ldo;忍着点,这里不隔音。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你回去又该乱想了。&rdo;&ldo;……&rdo;-第二天白沭北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昨晚的温柔缱绻好像一场梦一样,林晚秋呆了一个上午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只给他留了个纸条,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这趟来看他多少有些失望,可是想到这男人冷漠沉闷的外表下,其实并非如此时,她又有些释然了。至于那个电话的事儿她从头到尾都没问过白沭北,他们才刚新婚,实在经不起一点点的波折和质疑。回去之后的第三天,白沭北终于回了家。家里这才有些了喜庆的气氛,林晚秋每天都在等白沭北和自己商议婚礼的事情,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其实婚礼本身对她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萌萌现在一直喊她妈妈,白沭北在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和一家三口没有任何区别,可是没有婚礼,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而且白沭北之后也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儿耽搁了,林晚秋渐渐地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和萌萌在一起,和他在一起,这就是她要的全部生活了。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到了初冬。这天早上起来林晚秋发现萌萌有些发热,小孩子只要有一点点烧就要特别注意。她拿了体温计给孩子量体温,发现烧的有些厉害,连忙抱着孩子打车去了医院。白沭北说要回队里开会,这两天大概都不能回来,林晚秋其实已经有些适应这种生活了,婚后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她和孩子两个人在相处,她一个人照顾孩子也算轻松,毕竟萌萌比起知夏来已经很容易照顾。在医院楼下楼上的跑,挂号交费,林晚秋对医院早就已经有些熟悉,所以这一切做起来还挺顺手,只是还是忙得额头都是细汗,初冬的早晨却热的两颊红扑扑的。她拿着药单准备到三楼去拿药,站在楼梯拐角处低头整理单子,刚刚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电梯。林晚秋站在拐角处,直到电梯门合上还有些回不过神。假如那个背影有相似的话,他身上的军装也不可能完全雷同,可是明明该在部队开会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而且让她有些呼吸不畅的是他身旁的男人,顾伯平‐‐顾安宁的父亲。林晚秋不想多想,可是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们去了住院部的十二楼,林晚秋知道自己这么跟着很卑劣,可是她控制不住,脑子好像完全不受控制,可是又什么都没想,乱糟糟的,没有一丁点头绪。白沭北他们进的是一间高级病房,林晚秋站在走廊上耳边净是自己的心跳声,每走一步腿都软的厉害。再往前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看到病房里的一切。她紧握着拳头,掌心都汨出了冷汗,汗涔涔地好像浸了凉水一样。最后她停在门口,迟疑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往里看,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坐在病c黄上的女人,尽管她没了以前的光彩,却依旧是最夺目的那一个。顾安宁,她终于还是回来了。38玩火林晚秋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好像震惊,似乎又没有那么惊愕。她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无时无刻都在想顾安宁也许下一秒就会回来。虽然依旧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好像濒死的人终于得到了宣判。林晚秋目光微微转向一旁,看到了他。林晚秋从没见白沭北笑的如此温柔过,好像眼里看到的只有那一个人,好看的唇角始终弯起浅浅的弧度,听她说话时表情异常专注认真。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刹那间,他所有的样子都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讽刺、嘲弄、冷漠……好像一张张黑白幻灯片,而眼前属于顾安宁的,却渲染了漂亮的色彩。林晚秋僵在病房门口,心好像被沁在了凉水里,浑身都冷冰冰的充满寒意。她好几次提醒自己&ldo;该走了&rdo;,可是脚挪动不了半分,呆在那好像被人施了法似的。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能看到顾安宁略显苍白的脸一直带着娇憨的笑意,歪着头看他,她和他说话时想必是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她看着羡慕极了,她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撒娇,怕他讨厌,怕他厌烦。不,就不敢肆意将自己的缺点表露在他跟前,就是优点也未必招人喜欢,更何况是缺点。她看见顾安宁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白沭北似是有些无奈地接过顾伯平手中削好的苹果粒,再拿起叉子一粒粒送入她口中。那画面太刺眼了,那是他的丈夫,可是这温柔她永远都是奢望不起的。林晚秋踉跄着往后退开一步,那副轻言低笑的温馨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心疼得厉害,眼前的走廊好像都扭曲成了一条蜿蜒的丝带,眼前一阵阵犯花,几乎要走不稳。她撑着墙壁站好,喉咙也干的厉害,强迫自己不去想,却还是控制不住。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其实这些结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从当初决定和他在一起,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这辈子就勇敢了这么一次,想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可是遗憾的是,似乎还是失败了,毫无悬念。接下来怎么办?林晚秋一遍遍重复地问着自己,前一秒她还沉浸在他给的幸福里无法自拔,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裂开了。她脑子乱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非要等他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