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繁花似锦的平阳郡相隔一座山的青州,此时正爆发着大规模的暴乱。此处已经连续月余未曾下过一滴雨,七八月的天最是炎热之际,干旱就这么降临在小小的青州。青州县令上书朝廷希望赈灾,朝廷波下款项,发放粮食,这本是善举,可谁知赈灾款项经过层层关卡,到达青州时已经寥寥无几。
青州县令连夜上奏,楚皇雷霆震怒,生辰在即,却发生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此乃凶兆,于皇帝而言是及其忌讳的。一刻不得多等,急招濮阳惟明和管辖青州的府尹一同前往调查此事,为此设下期限,需三日之内查明真相。否则一并革职查办。
濮阳惟明动身之际命暗影夜鹰夜探户部尚书尹忠宅院,自己马不停蹄,他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抄幽静小道,跑死了两匹上等马驹,这才在八月初三这天午时赶到青州。世子没有立即和府尹汇合,而是分开行动。
此时青州外还有少许难民着地而眠,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与世子他们锦衣华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在是深夜,他们许是太累了,世子的马驹竟也没有惊动他们中任何一人。濮阳惟明决定改头换装,混入难民,次日清晨就这么进入了青州内。
濮阳惟明此举一来为着少些麻烦尽快抵达青州,二来是想暗访。他直觉青州县令也并非无辜。朝廷播下款项已经半月有余,就算经
过层层关卡,到达他手里也应有一段时日了。
那么为何早不上奏,晚不上奏,偏要卡在圣上寿诞之际,此番行为必有猫腻。
濮阳惟明此时正处在青州内一处空荡的别院,他们没有选择落脚客栈,现在这个时段,不该有外来人选择入青州,留宿客栈反而引起王喧的怀疑。
而这间别院无一个人影,屋内贵重小件也全都没有,桌子板凳还算干净,一看就是这家主人离开不久,定时举家迁移。
濮阳惟明顺势就住了下来。命赤墨探查青州县令王喧,赤墨不敢耽搁,查探之下发现其宅院陈式破旧,衣衫褴褛,一副清廉之态,待王喧走后,却在他的茶碗中发现了进贡的毛尖。
赤墨将碗中遗留的毛尖用帕子包裹随,即赶回别院,交给世子。
“不出所料,这个王喧并非如看到那样清廉。这的确是贡品,他小小一个县令从何处获得的毛尖?这就耐人寻味了,只怕这件事还能与东宫扯上些关系。”
“属下不明白,既然王喧和东宫有关系,为何还要上奏朝廷,不顺势将其瞒下,再者这太子也没理由会贪了这笔款项,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太子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濮阳惟明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低声笑着:
“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只怕他们不是真的为着这笔款项,既然选择这般敏感的时段上报,定是想将我困于此处,最好的结果就
是令圣上震怒,连我一并处置,所以这件事情查起来定不容易。”
“为何要将世子困于此处?”
“想来初九那日不仅我们准备了好戏,其他人也想凑个热闹。赤墨,立即飞鸽传书,提醒四殿下小心楚鸿德,查查东宫最近有何异常!”
“是!”
“墨玉,你今夜再去查探,这赈灾款定有他的一份,如今款项他定没有脱手,也不会蠢到藏在自家宅院,你去探探可有与之交好,或者有哪些不寻常的事情,不要遗漏任何一点,一有消息速来禀告。”
“是!”
濮阳惟明深夜坐在榻上沉思,缘由是因为他竟刚刚心里想着如若此时谢傲之在身侧,定会方便多少。
这一念想如流星般划过脑海,只一瞬间,却也足以令他震惊,不知道几时开始他竟也习惯了谢傲之在自己身侧,还有些许依赖之意,这可不是好事,濮阳惟明强迫自己将谢傲之从思绪中划开,可却止不住的想着自己当日匆忙离开,这般动静她应该是知晓的。
辗转反侧,直到午时才坎坎入睡。却在卯时三刻起身。濮阳惟明晨起都有诵经的习惯,今日也不例外。诵经结束,刚好墨玉在门外通报。
墨玉单膝跪地:“世子,属下跟踪探查并没有特殊发现,只是有件小事情,不知该不该禀告!”
“说,事无巨细,一一说来!”
原来是王喧与其夫人争吵,两人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发生争执,
随后王喧的夫人就提到他从前一直有个相好的,还预抬入宅院做个贵妾,只是不知为何后来没有了消息,县令夫人耻笑王喧是个见异思迁,花心无常的伪君子。
“赤墨去查查他这个相好的,事有反常必有妖。说不准突破口就在这个相好的身上。”
“是!世子!”
“墨玉,你继续跟踪王喧!”
“是!世子!”
赤墨查到王喧的相好原是怡香阁的雏叫芳芳,被王喧看上,为其赎身,却担心家中夫人,不敢为其添置房产,故将她托付给怡香阁嬷嬷,好生安置,可是就在世子抵达的前三天,王喧的这个相好却突然说要回老家,之后再不见踪影。
也是有天庇佑,偏巧就在这时县衙里的家丁神色诡异,被隐藏踪迹的赤墨顺藤摸瓜找到他老相好芳芳的落脚之地。
一片农家地,河田早已干枯,四周更是寸早不生,这里民众难以安生,全部涌入城中。一个女儿家却每天光鲜亮丽,又有人每天送来吃食,更是待在屋里不曾出来。周边还有护卫守护。里面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