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落又摇头:“非也,我是孤儿,从小就在昭罪寺,这期间也曾进来过两个如你一般的贵人,最后她们不是自尽就是疯了。”
无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即闭嘴,呢喃道:“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李楚楚再次蹙了眉头。
昭罪寺,她往日都忽略了这个存在,这里是在皇宫内最东边,平常都很难路过这里,每每路过还以为里面无人居住,因为门口总是会落上一把大锁,门头也破败不已,完全不像是皇宫里该有的建筑。
李楚楚下笔再次艰难。
终于熬到了晚上念完经,可以去歇息了。
“无法大师,请留步。”
无法脚步微顿,转过头来,还是那副和煦模样,“玄机,可是有问题要问贫僧?”
李楚楚嗯了一声,“大师,我想问问为何这昭罪寺的门口总要落锁,而且不让人进来顶礼膜拜?这到底是寺庙,还是关押人的地方?”
无法闻言一笑:“公主蕙质兰心,这里当然是关押人的地方,我们都是罪人。”
李楚楚:“那无落呢?无落无父无母,生下来就在昭罪寺,无法出去,难道他也是罪人?他有何罪?”
无法浑浊的眼望向李楚楚好似无底深渊,“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万法自然,自有其意。”他倏然目光望向庭院中那棵梧桐树,“回去歇息吧,玄机,明日要做早课。”
李楚楚自知今日自己问得深了,也不好再问,既然是昭罪寺,那必然进来的人都是有罪之人,可什么人能不被关在诏狱,而是昭罪寺里当个僧侣呢?
李楚楚盖上了庙子里的薄被,试图回想无法那张脸,跟李庸的脸好像有三分的相似,脑海里一个爆炸的想法出现。。。。。。
她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会呢?
往后半月,她已经习惯了昭罪寺的作息,偶尔也会替无落扫一下落尘,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听无法讲经,竟然真的慢慢听了进去,可无法说她总心不在焉,这样是生不出菩提心的。
她只觉得胸腔苦涩。
什么菩提心?
她可不想要,她要自由要高飞,要权柄要金银珠宝,要这世间简单也最难得的东西。
她要的东西太多,当然落不进佛法里,不过能听进去一点,心思也慢慢开阔起来,不再苛责自己当年没有救下先皇后,也不再奢求四皇兄对自己的爱怜。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无法看了一眼李楚楚呆的模样,淡淡道:“玄机,你又走神了。”
李楚楚倏然灿烂一笑:“没有走神,玄机听进去了,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直到这日,昭罪寺忽然进来一个人。
还是慕不尽亲手打开的大门,送进来的。
他自称尘不道,曾是扶乩门的弟子,能够推演万事,只不过他算错了一次,自此封了卦,再也不算了。
他的到来,让李楚楚的生活至少没有这么无聊,他还有一只信鸽,能够帮李楚楚给皇宫外的侍女递信,在信中她安排妥帖了有关开铺子的事情,并让她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她在里面过得很好。
尘不道如他的名字一样,尘不到,他喜欢穿雪衣,因着他并非是戴罪之身进来的,所以每日都穿自己的衣裳,一身雪衣洁白不染纤尘,五官也生得俊秀,俨然一副飘然出尘的模样。
这日,李楚楚将写好的信纸递给尘不道,问道:“尘不道,你为何进昭罪寺?”
尘不道:“因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