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见,旧时记忆被理智封印,看似掀不起波澜了,从表面看来三个人相处甚安。其实只有爱上一个人,爱地太深了以后,才懂得若无其事,才会觉得无可言说,相处变得像喝水吃饭一样寻常平淡。然而对于已经习惯双双站在台上演戏的龙啸云和林诗音而言,李寻欢的出现只会让他们辛苦维持的幸福假象彻底粉碎。虽然一直是三个人的戏,李寻欢是隐型的存在还是真实的存在,引发的结果绝对不一样。于是又有了十年之后的恩怨纠缠。貌似完美的幸福家庭被摧毁,李寻欢就是这不期而遇的飓风,他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龙啸云死了,龙小云被报仇蒙蔽了双眼,最清醒痛苦的只有林诗音。当年是李寻欢的决定一手断送掉她一生的幸福,如今又因为他断送了这些年的平静生活,最无奈的,是她明知是他的错,却偏偏无法恨他。半世飘零,李寻欢已经是算断肠人在天涯了,林诗音却是天涯未至肠断尽,回首半生泪偷零。而今真个悔多情,说悔不曾悔,只是付诸在你身上的感情太重,回忆太深。我几乎灭顶沉沦。始终,不是一个擅于遗忘的人。我们这些人都不是!这一切,都是由于决定的错误。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人生的错乱,崩盘。若爱上一个人,不要一味地相让,感情是放诞而不讲礼数的。先尽力去争取吧。虽然天意时常不遂人,但是尽力试过,总比惘然错失要好。若你读到这首词会怅然落泪,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这遗憾继续蔓延呢?摊破浣溪沙一霎灯前醉不醒,恨如春梦畏分明。澹月澹云窗外雨,一声声。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听鹧鸪啼遍了,短长亭。【不多情】词牌&ot;摊破浣溪沙&ot;其实就是&ot;山花子&ot;,文人给词牌起名字一定要遵循时代的标准和自己的需要。给它起个合意的名字,就仿佛它和自己亲,成了情人一样,心里慡了,灵感也容易找到些。其实两者的格律是一样的。来说说&ot;山花子&ot;为何叫做&ot;摊破浣溪沙&ot;。《饮水词》中&ot;浣溪沙&ot;就最多。《词谱》取&ot;五代李璟词,注唐教坊曲名。&ot;(李璟就是李后主的老爹,父子俩爱好颇一致,都好音律,擅填词)&ot;摊破浣溪沙&ot;实际上就是由&ot;浣溪沙&ot;摊破而来。所谓&ot;摊破&ot;,是把&ot;浣溪沙&ot;前后阕的结尾,七字一句摊破为十字,成为七字一句、三字一句,原来七字句的平脚改为仄韵,把平韵移到三字句末,平仄也相应有所变动。李璟那首词在《词律》中词牌就直接标为&ot;摊破浣溪沙&ot;。此后的词人觉得好就一直沿用。这首词可与&ot;风絮飘残已化萍&ot;比对来看,都是自怜自伤太甚的哀词。无论是&ot;悔&ot;或是&ot;不&ot;,总归还是免不了多情所扰……所不同的是,这首词抒写是离情,在技巧上借用了外界的景物作为内心的映衬。&ot;风絮飘残已化萍&ot;像一副静态的画,旁边题着作者的的心语。而&ot;一霎灯前醉不醒&ot;则似一组动静交替的画面。虽然在感情的表达上有所削弱,但情景交融互相映衬,在表现手法上又相对丰富很多。全词以&ot;一霎灯前醉不醒&ot;起句,又以&ot;又听鹧鸪啼遍了,短长亭&ot;做结,上下片结构相似,皆做前景后情之语,交织浑成。犹如人从梦中惊起,尚带着三分迷惘。全词似醒似醉,意境飘摇。容若这样神经纤细的人,他的离愁注定就比别人沉重,甚至有普天万物同悲的味道。在他为离别所伤的时候,云和月在雨夜淡淡的,也是看上去蒙蒙若湿将要落泪的样子。当真是愁情难遣难梦也悲,不梦也悲,唐人张泌《寄人》诗有:&ot;倚柱寻思倍惆怅,一场春梦不分明。&ot;容若在此翻做&ot;畏&ot;字则化原诗的惆怅之情为矛盾哀沉。因为离愁,醉得分外快,仿佛一刹那就在灯前沉醉了,又不愿从梦中清醒过来面对伤人的离别,害怕醉中梦境和现实分明起来,偏偏在这似梦非梦,愁恨盈怀的时候,窗外的雨声淅沥不断。离人苦夜长,雨夜更是使得孤寂格外分明,以三更雨衬写离愁,清冷生动。这种&ot;间色法&ot;出自花间派的鼻祖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打在梧桐叶上的雨声,好似在敲打心坎。这既突出&ot;离情&ot;之&ot;苦&39;,亦反映出离人长夜难眠长&ot;思&ot;,正合王国维&ot;一切景语皆情语&ot;之说,&ot;物&ot;皆着&ot;我&ot;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