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识恩睁开眼。
贺凛眼里已经没有前一刻的戏谑和兴致,笑意倏忽不见,那种好整以暇的从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面无表情注视着蓝识恩。
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蓝识恩大声说的那些话。
蓝识恩依旧一副很凶的样子对准他。
片刻,贺凛松开抱着他的手,起身下床。
他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穿好,打好领带。举手投足还是一副精英意味十足的气派,但因为沉默,整个人显得压抑又难以接近。
蓝识恩一眨不眨望着他,和之前一样,是一种类似观察的神情。
他的感情体验与其说一片空白,不如说是一种真空的状态€€€€空气和水分这类常识性的体验,对蓝识恩来说,都是陌生且懵懂的。
某种意义上,贺凛说的喜欢,和蓝识恩体验的,背道而驰。
又过了一阵,连日的雨终于消散。
东部恢复了以往的晴朗明媚,雨水浇灌过的天空愈加辽阔高远。
温楚和蓝识恩说自己要离开教堂一段时间的时候,蓝识恩正走神看着窗外的云层。
绒线一样团聚的云忽隐忽现。
没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阻拦,海潮声大了许多。
“啊?”
蓝识恩扭头,不是很明白:“你要去哪里?”说着,他又看了看温楚弧度明显的小腹:“没事吗?”
温楚笑着说:“就是去找之前的朋友。”
“没事的。已经问过周医生了。”
蓝识恩点点头,觉得傅宗延肯定会陪伴温楚,便没再问什么,扭头继续去看窗外。
看着看着,手上的书还停留在之前那一页。
蓝识恩最近走神的频率快赶上温楚前一阵子了。
身旁好一会没动静,温楚抬头,见蓝识恩走神,便问:“怎么了?”
“是不是贺凛?”温楚沉下脸。
蓝识恩摇头:“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自从那次贺凛一言不地离开宿舍,蓝识恩已经有两周没见着人了。
温楚笑起来:“那你怎么了?”
蓝识恩也不知道。
他是没有什么分离焦虑症的。只是不知为何,心情总是莫名其妙低落€€€€不管时间地点。有时候吃得正开心,突然,味同嚼蜡。有时候和温楚聊得正起兴,突然,黯然神伤。
蓝识恩觉得自己有病。
温楚想了想,说:“是不是贺凛影响你的?”
“他……和你标记了……”温楚欲言又止。
蓝识恩觉得有可能。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轻松€€€€幸好不是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