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两人这一个多月安置的机舱,温楚也不敢多磨蹭。随便几下收拾好背包就利落爬上车。小心翼翼的模样,尽量避免和傅宗延正面挨上。傅宗延不作声,帮他把忘在角落的书和前几日捡的几块绿色石头带上。
车里,温楚两手接过,十分认真地埋头说了句“谢谢”。
傅宗延瞧着他转眼一副委屈可怜样,真的是好气又好笑。
开了一段路,眼前出现岔路口。
傅宗延探身出车窗,查看周遭山峰走势,挑了一个稍微暗点的峡谷道。
车子继续在一片安静中急行驶。
余光瞄到纹丝不动的两管针剂,温楚小心询问:“怎么不打?”
傅宗延正观察后视镜,闻声扭头看他。
余光接触到a1pha,温楚吓得歪了歪脑袋,彻底移开视线。
傅宗延:“……”
说实话,一肚子怒火到现在,其实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傅上校不是没有原则的人,相反,他的原则如同军令,一点撼动的余地都没有。
半晌,心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傅宗延脱下上衣。
在溪滩处理现场的时候,温楚就很担心他腹部的伤口,这个时候看到被血浸透的绷带,温楚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他停下车,方便傅宗延处理伤口。
割去腐肉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绷带包住腐肉扔在一边,傅宗延将一管针剂直接打在了溃烂处。
这管针剂纯度极高,药素和蔓延多日的辐射病菌撞击在一起,如同两柄匕同时捅入,傅宗延脸色没一会就白了。
“很疼吗?”温楚盯着他,见他额头全是冷汗,也有点被吓到。
傅宗延深吸口气,哑声:“还好。”
温楚给他擦擦汗,对上傅宗延一直盯着他的视线,犹豫片刻,极小声:“我知道错了……”
傅宗延没说话。
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很有傅上校的架势,上位者的凛然与威严,眼神都冷峻不少。
时间并不短的一段沉默。
傅宗延似乎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他生平从没这么无可奈何过。
明明是极端危险、不顾后果、生任何意外都回天无力的冒险,但此刻,他就是一句责备也说不出来。
温楚似乎也感受到了傅宗延隐含的情绪,不敢再看他,闷闷地转回去开车。
他们一路朝前,过了四个岔路口,开了整整一天,才来到一处地势比较宽阔的山坳。
两侧山峰层叠竦峙,云层压得有些低。
不远处的山隙里,还有个小小的瀑布。瀑布溅起雪白的水花,笼罩起一片白雾。这里比之前的峡谷还要湿润些。
两人下车短暂休整。
偷来的这辆车也许因为是闻峥的,车内物资出乎意料得齐全。后备箱里,居然还有一顶军用帐篷。
温楚表情明显开心了一下,但是接触到傅宗延眼神,他就变得乖巧许多,变得好像在反省,不是那么飘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车子驶进一片幽深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