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呆了呆,还是不太相信似的:&ldo;真的?我怎么看你们俩看上去有啥仇怨似的,倒不太像甜蜜的小俩口,都要结婚了别都绷着个脸,多不好看。&rdo;罗嗦是罗嗦了点,可动作也倒是效率高超,不过多时,浅深和辛梓各自拿着一本红本本站在了民政局的大门口。浅深看着那红底金字的本子,不觉得真实,愣神片刻,悲喜交加。结婚,说简单,真的很简单,一个手续,一本小证,就能将两个人日后的生活交织在一起。可要说复杂,这个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于结婚了。有人说,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终有另一个人与之相配,那个人可能就在你的身边,也有可能与你隔了十万八千里,在地球的另一端。人这一生兜兜转转,若是幸运找到了自己相配的那人,则从此相亲相爱;可若是和不配之人处在一起,难保最后不是一拍两散。所以,人一世姻缘想要圆满,实属不易,相爱的又能相守,真真正正相配之人,并非那么容易找到。有人一生都无法找到那个遗失在世界某个角落的那个人,有人却在寻寻觅觅中纠缠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扰中。而他是不是自己的良配之人,浅深从来不敢想,甚至在八年前就绝了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可如今,他们竟实实在在地有了一纸婚约,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无论婚后他会怎样的对待她,更不管曾经是不是抗拒绝望过,光是看着这本本子,她觉得这是敷在自己身上那道永久伤痕的绝世良药,沁入心脾,安抚悲痛。毕竟,梁浅深活到现在,哪怕是活到死前的那一天,就算再自欺欺人,天地知道她只爱过一人而已。如同她深爱的母亲,含泪致死也没有放下过那个人。只是,那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罢了。辛梓的车子停在她面前,他放下车窗,对她说了第一句话:&ldo;去哪,我送你。&rdo;&ldo;高院。&rdo;她打算去趟高院,有一个二审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她想再去查一查文件。下雨天,她打车来的,有人送她也乐得清闲。浅深上了车,车子里的静默放大了外面的雨声,此时向来讨厌下雨的浅深第一次感谢雨,若是没有雨声现在会是何等的尴尬冷场。他们谁都没提昨晚的事,那好像就是过去翻过的一页,不足道矣。辛梓不提浅深自然也不想提,昨晚她实在是太冲动了,一副咄咄逼人又泼辣蛮横的样子,把她心里的在乎表现得太明显了,她不应该那样做的,现在她都不愿意回想自己当时那副德性,太丢人了。浅深的手机铃声解救了这场寂静战争,她拿出来看了眼,不禁皱眉。铃声一直响着,可她却没有接。&ldo;为什么不接?&rdo;辛梓侧过脸问。浅深快速看了他一眼,冷着脸把电话接了起来:&ldo;喂。&rdo;&ldo;……大白……&rdo;倪渊的声音很是委屈。&ldo;闭嘴。&rdo;浅深低吼一声,&ldo;你在哪里?&rdo;小白很诚实地汇报:&ldo;在你家门口下的咖啡厅。&rdo;&ldo;呆着别动,看我今天不把你收拾得跪地求饶!&rdo;浅深气闷地把手机放回包里,对辛梓说:&ldo;不去高院了,送我回我的家。&rdo;辛梓不发表一句话,在下一个路口就改了道。浅深盯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才发觉今天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憔悴,苦笑一下,她这副样子落在辛梓眼里恐怕他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嘲笑了千百遍。想到这里,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而这一痛往往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按了按太阳穴,拿出止疼药正要吃,却被旁边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辛梓趁浅深发愣的时候把药拿了过来,语气平淡地说:&ldo;不要吃这种药,对身体没有好处。&rdo;&ldo;医生说偶尔吃没有关系,把药还我。&rdo;浅深回神,张开手摆在辛梓面前。辛梓迅速把药放入自己左侧的裤袋,坚持说:&ldo;如果头疼回家睡一觉,不要总是依赖药物。&rdo;浅深不服气道:&ldo;我只是偶尔吃吃,你怎么知道我总是依赖药物?&rdo;辛梓很高深地笑了笑,说:&ldo;你吃药的时候,总是让我妹妹帮你倒水的。&rdo;浅深哑了声音,盯着那人气定神闲的侧脸好一会,才纠结地重新靠回座位。过了几分钟,车子逐渐减速,平稳地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ldo;到了。&rdo;浅深朝外面看了看,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她拿起伞,说:&ldo;你跟我一起下去,我们今天把话说明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