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野不敢直视疏影的眼睛,他咬着牙,用刚好能让疏影听见的低音说道:&ldo;当年,开车的人,是我。&rdo;no46坦诚(上)从未有过的冲动,疏影冲动到恨不得能穿越时空,回到她咄咄逼人的一刻,狠狠地扇那时的自己几巴掌,把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都扇掉,然后怎么样都不能让他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疏影当下决定要去弥补,虽然不知道能够挽回多少,但是,误会他的她必须还以一个清白。想起他那张因为隐忍和痛苦而苍白的面庞,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先低头认错的话语,想起他紧抿嘴唇倔强不屈被打倒的样子,疏影的心就像被卷进绞ròu机,来来回回不知被绞了多少次,痛得连眼泪都没有了。遥疏影啊遥疏影,为什么你总是在迷雾中睁不开眼?是是非非,为什么总是这么错综复杂?明明以为触摸到了最里面一间房,殊不知在房间背后还有一扇门。她可以听妈妈说,听爸爸说,听星曜说,却从没想过听凌光说,听听他自己是怎么为自己辩解的。她以为自己很受伤,这么喜欢的人到头来却伤害了她最亲的人,除了躲避和隐藏,她无法面对这么沉重的现实。可是,那个&ldo;现实&rdo;却是一方镜花水月。&ldo;那时候我很顽劣,光和我的感情不错,因为刚好我家的产业要和凌家合作开发项目,所以和他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熟了,但远没有现在那么好。那天其实是我姐姐回国的日子,我太激动了,不知怎的就想自己驾车去机场接她,也就顺带拉着他一起去了。&rdo;岳野的声音像坛死水,疏影从没听到过那么难听的声音,像是硬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现在,他们两个人正在去凌家的路上,出租车几乎寸步难行,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得严严实实的。远处的红灯模糊地亮着,好像即便在心里数上几百下它也不会变绿。疏影茫然地看着车前的玻璃窗,感觉着车子缓慢地挪动,而岳野的话毫无过滤地全部灌到她的心里,每灌一次都透心地凉,凉彻骨髓。车子再一次地停了,岳野的话也随之止住,他盯着驾驶座,满目苍凉。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再开过车,当别的富家子弟已经明晃晃地开着名车在他面前招摇时,他只是一笑了之,他早已经体会过那种年少轻狂,而就是那样的年少轻狂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当然,也让他收获了一辈子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友情。当车子再次开动的时候,他才继续说了下去,她的沉默不语让车厢的气氛怪异到极点,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因缺氧而窒息,但是都没有,他还要说下去,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干干净净地交代清楚,搬走那块阻碍在两人之间的大石头。&ldo;开车是早就会了,只不过因为年龄没到所以没有驾照,上马路,也是第一次。然后,在左转弯的时候太过大意,就和迎面而来的车相撞了。后来,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情况了。光坐在副驾驶座上,受伤严重。我只是断了一只胳膊,他却失明了。&rdo;出租车缓缓驶离市中心,开往比较偏远的市郊,那儿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别墅洋房,锦绣华贵。逐渐的,路上的车辆少了起来,道路总算是通畅了起来。出租车像是好不容易回到水里的鱼儿,灵活地穿梭在障碍稀少的街道上。疏影抬头看向窗外,法国梧桐已经落叶纷纷,潇潇瑟瑟,明明和那枝繁叶茂的日子相差不了多少时间,却好像瞬间苍老了下去。&ldo;我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光的妈妈变得歇斯底里,恨不得把我杀了。等光醒来后,我觉得没脸见他,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告诉所有人车子是他开的,他不停地澄清,直到大家都相信了。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撒谎,他平静地说他不想看到我家被他母亲整得家破人亡。那一刻,我知道他是特别的,他有一颗剔透的心,纯净也易碎。从此,我发誓,我岳野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rdo;车子停在一处拥有独立庭院的豪华别墅大门口,凌家的本家到了。疏影径直下了车,站在那儿朝里面呆望片刻。庭院深深,这儿,就是他和他的家了。阔气的房子比想象中还要富丽,也比想象中还要冰冷。岳野来到疏影身边,对着门柱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门很快开了。但她没有马上进去,她听他把最后的话讲完。&ldo;光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以致于常常被人误会而又不肯解释。所以,如果你要恨,就请恨我,不要恨他,这与他无关。请你帮帮他吧,除了车祸后失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