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杨勇上前一步,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ldo;想救云司青么?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rdo;说着往我手心里塞了什么,抬头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杨广。&ldo;贤弟,告辞了。&rdo;杨勇神态自若地走出重围,尽管此刻半山坡上都是杨广的人,可是他脸上毫无惧色,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着说:&ldo;若你还想得到云司青的话,就跟父皇要去吧。&rdo;杨广一言不发地看着杨勇离去,双目沉沉。身后是一片艳丽的石榴花,灼灼如焚。更衬得他一身白衣如雪,俊逸出尘。我的眼睛忽然有些痛。石榴是盛夏才会开的花吧,那样鲜艳,那样夺目,或许只有这样张扬的美,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就像云司青。而我,于他,始终只是个走错了的过客。三。{如果爱下去}夜宴照常进行,晋王府里莺歌燕舞,白日里看起来朴素的宅院现在也繁华起来。杨广素喜节俭,其实是在迎合皇帝杨坚的口味。可是实际上独孤皇后的话在宫里是比杨坚更有分量的,一个女人能让贵为皇帝的丈夫对自己几十年来专一不二,也真是很有本事了。单就驭人有术这一点来看,大概杨广是得了独孤后的遗传。耶律齐坐在上座,喝了许多酒,不时用眼睛划过我的方向。似乎是在看我,可是眼神却又凝在半空,没有焦点。我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在桌下将白色粉末倒入杯中,上好的女儿红翻腾几下,发出嘶的一声响。回想起杨勇在我耳边所说的话。想救云司青的话,就帮我杀了耶律齐吧。他的笑容浮现在我脑海中,看起来莫名有些凄凉。或许是我一早就知道答案了吧,无论隋朝最后是不是断送在杨广手上,他都注定才是接掌大统的那个人。其实我明白杨勇的用意的。耶律齐死在晋王府,契丹这股势力就会继续与杨广为敌。以契丹人有仇必报的性格,借刀杀人这件事就会很容易实现了。只是我……真的可以为救自己的姐姐而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么?我抬眼望向席间沉默的耶律齐,想起那个夜里他像着魔一样唤我&ldo;菲亚丝&rdo;时的情景。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呢?是他曾经爱过的人吗?……而他所爱的人,现在还在契丹等着他回去吗?而当他死后,我身体里的断肠蛊又会怎样呢?是随着他的消亡而消失,还是再也无药可解了呢?正在走神的时候,杨广忽然高高在上地叫我:&ldo;佩瑶,你过来。&rdo;我端着酒杯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是踏在云朵上。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放着云司青不管,还是狠下心来做到杨勇要挟我做的事?可是耶律齐……触到他看我时深情的眼神,我想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杨广笑着看我,说:&ldo;明日本王会上报父皇,封你为晋阳公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契丹。&rdo;我俯身福了一福,说:&ldo;谢晋王。&rdo;心中却在想,这个男人,何以无情到这个地步呢?我们的十年之约他还记得吗?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说说而已吧。我没有云司青的倾城美貌,也许我始终不曾入过他的眼睛。我的手一松,撒了毒的酒掉在地上,无声地渗透到地毯里。我佯装无意,后退一步说:&ldo;奴婢笨手笨脚,真是失礼。&rdo;杨广笑意渐浓,递给我一只新的酒杯,说:&ldo;来,佩瑶,敬七皇子一杯。&rdo;耶律齐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深深的,含义未名,有些陌生,又有些凄凉的意味。我只好依言上前,递上那杯酒,场面话还是会说几句的,道:&ldo;一直以来,感谢七皇子的厚爱。佩瑶祝您从今以后,万事如意。&rdo;耶律齐接过我的酒,唇边划过一丝苦笑,说:&ldo;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岂能世事如我所愿?&rdo;仰头一饮而尽,说:&ldo;云佩瑶,你真的肯跟我回契丹?&rdo;我抬起头,只见他黝黑英俊的脸上仿佛布满了哀伤,心中忽然不忍,刚要回答,却听他呻吟一声,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的痛苦攒在了一起,眼珠仿佛疼痛欲裂,我吓得后退一步,却见杨广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看一场好戏。我惊慌失措,自言自语道:&ldo;不可能的,那杯酒被我倒掉了,并没有拿给他喝啊……&rdo;杨广见我这样,哈哈大笑,说:&ldo;杨勇给了你一包砒霜吧?你还真是没用啊,总是做不成人家交代你的差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