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道:&ldo;朕会尽全力,将他们绳之以法。只是,虽然黄泉至高无上,却并不能肆无忌惮地滥用,总还要受一些东西的制约,所以,朕不敢保证当年的涉案之人全部受到国法制裁,但朕能保证让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rdo;蔡霖不再言语,半晌之后才缓缓挣脱他的拥抱,翻了个身,平淡地说:&ldo;皇上,我有点累,想歇息一下。&rdo;欧阳铿知道他心中不快,但自己说的话也是实情,即使是皇帝,也并不是万能的,有天理伦常管着,总有一些人不能动,总有一些事办不到。他看着蔡霖苍白的肩背、凌乱的黑发,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下c黄,为他掖紧被角,柔声道:&ldo;那你好好歇着。&rdo;简单地洗浴之后,他穿好衣服,又去了御书房,接着处理政务。蔡霖始终躺在c黄上没动,仿佛真的睡着了。当天晚上被送到廷尉府的那个嫌犯便招供了。他果然是大司徒府的大总管,祖上世代都在柳府做事,对柳诚忠心耿耿。他不但坦承是自己去找了杀手,前后两次伏击太子,而且十余年前的蔡家灭门血案也是他雇人做的。他自称偷了主人的玉佩,去威胁郑向明糙糙结案,不准追查。总之,所有的案子都由他一肩扛了,全部与柳诚无关,皇后等人更不知情。大概是此人出来顶罪的行为启发了某些人,欧阳铿一直忙到子时初刻才能歇下。他离开御书房,在飘飞的雪花里走回乾安宫。想着蔡霖听到王柳二人被释放之后的反应,他在心里叹了。气,顺。问刘福,&ldo;文暄怎么样?晚膳用过了吧?&rdo;&ldo;用了一点。&rdo;刘福赶紧回答,&ldo;刚才宫里来人说,蔡大人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准进去,说是要一个人静一静。&rdo;欧阳铿一惊,&ldo;你怎么不马上禀报?&rdo;&ldo;当时陛下正与太子殿下、柳大人、白将军商议国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宣召都不许擅入,奴才就没敢说。&rdo;刘福躬身解释着,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晚上柳仕逸和白贲一起进宫来奏事,太子跟着也赶了过来,在御书房里发生了激烈争执,刘福让其他奴才都退远一些,自己在门外侍候,里面的对话虽然听不清,但高亢的语调却能听见,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特别尖锐的质问,&ldo;是不是姓了柳就必须袒护柳家人?如果你觉得不好办,那就回避,让我来办。&rdo;听到这句,他便知道太子与柳仕逸在争吵。有时候皇帝会斥责太子,&ldo;就事论事,不要无遮拦。&rdo;白贲基本上站在太子一边,但涉及到太师,他也不能太坚持。御书房里闹成一团,是很少见的情形,刘福根本不敢进去打扰,只能等皇帝处理完政事,这才能够禀报。欧阳铿有点着急,便加快脚步,直奔乾安宫。蔡霖是半个时辰前听说王品儒和柳诚完好无损地走出了廷尉衙门。他怔了一会儿,便走进寝殿,将门从里面闩住,对敲门劝解的晏九说:&ldo;谁也别来打扰我,我想静一静。&rdo;宫人们都很着急,乾安宫管事太监连忙派人去御书房禀报,却被打发回来。皇帝忙于政务,暂时无暇理会,刘福吩咐他们好生侍候,等皇帝回来再说。可他们都被关在门外,既不敢破门而入,又怕蔡霖一个人在里面想不开,人人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担心自己的小命就此断送。看到欧阳铿匆匆进来,大家都像看见了救星,忽啦一下全都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