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叹气,&ldo;王妃去庄子上避暑,正好静静心,只要想通透了,也就没什么了。&rdo;文妈妈把点心放到蒸笼里,在炉子里添了一把柴,然后转身切菜。她做得有条不紊,神情安详,从容不迫,轻笑着说:&ldo;你啊,就别太担心了。事有轻重缓急,王妃现下不是要拢王爷的心,而是平安地生下世子爷。王妃才多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急。&rdo;赵妈妈认真一想,也笑了,&ldo;是我糊涂了。王妃年轻着呢,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耗时间,也比所有的主子耗得起。&rdo;&ldo;可不是。&rdo;文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ldo;王爷该起了吧,你得过去瞧瞧了。&rdo;赵妈妈连忙起身,赶往月华殿。皇甫潇确实已经醒了。他轻轻握住无双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想要拿开放好,准备起身。无双睁开了眼睛,迷糊着看了他片刻,脸上满是困惑,脱口而出,&ldo;你怎么睡在这儿?&rdo;皇甫潇被她问得有些郁闷,&ldo;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睡?&rdo;无双仍然没有清醒,还以为是在做梦,喃喃地道:&ldo;奇怪,我怎么会梦到你?明明你在别人那儿,我还会梦到,真是岂有此理……有什么好想的?这种人……就该扔到脑后才是。&rdo;皇甫潇被她埋怨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唇上、颊上亲了一会儿,然后戏谑地道:&ldo;这可不是梦。&rdo;&ldo;咦?&rdo;无双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ldo;你……你真的在这儿?&rdo;&ldo;是啊。&rdo;皇甫潇笑道,&ldo;你好像很意外。&rdo;无双撇了撇嘴,&ldo;你不是应该在怡玉阁的吗?&rdo;&ldo;胡说八道。&rdo;皇甫潇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ldo;只有你才是我的王妃,别人都是侍候你和我的。我偶尔去她们那里,也说明不了什么。&rdo;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其辞地做了解释,&ldo;目前的局势很复杂,宋家对我很重要。&rdo;无双看着他,关切地问:&ldo;外头的情形凶险吗?&rdo;&ldo;谈不上凶险,不过我在还政之前得把事情处理妥当。&rdo;皇甫潇起身下c黄,温和地道,&ldo;你接着睡吧。我先去上朝,等我回来,送你们去栖霞庄。&rdo;&ldo;我睡不着了。&rdo;无双也跟着起身,&ldo;昨天睡得太早,已经足够了。&rdo;&ldo;哦。&rdo;皇甫潇便没有坚持,转头叫人进来服侍。无双的心里仍有些不自在,就没有上前去动手,而是让乌兰、珠兰侍候着梳洗更衣。赵妈妈为她梳了个看上去轻盈的揽月髻,戴上榴开百子镶红宝累丝金簪,配着身上的石榴裙,既华贵又俏丽。今儿皇甫潇起晚了,就没去练武,与无双一起用了早膳,便出门上朝了。无双与他一同走出无双殿大门,看着他在晨光中大步离去,不禁有些恍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想忘也忘不掉。可是,她却已明白,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而是很多人的男人。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沮丧,然后又会猛醒,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看着皇甫潇渐渐远去,她并没有回屋,而是转身走向湖边,在敞轩中坐下,看着天上的彩霞慢慢浮现,缓缓铺满整个苍穹,在湖面上投下瑰丽的光彩,映得世间万物璀璨夺目。无双殿里的很多房间里都放着她喜欢看的杂书,这里也有几本《梦笔杂谭》,还有安七变所著《九州志异》、《杂闻录》与诗集、文集、戏词歌赋集。她看了一会儿风景,便拿起安七变的书看起来。安七变才华横溢,著书立说之时却不喜用生僻典故,多用普通百姓都能看懂的白话,或是引用民间故事,常常用寥寥数语就能把意境渲染得活灵活现,浅显的文字却极其优美,读起来如饮琼浆,满口芬芳。无双自知道安七变是自己的亲舅舅以后,就派人把坊间所有他写的书都买回来,百看不厌。她此时看的是安七变以前写的一出戏,正读的高兴,就听乌兰在一旁禀报,&ldo;王妃,韩侧妃和姚夫人求见。&rdo;无双对这两位的印象不错。她们都已二十六、七岁,成熟稳重,恩宠基本已经没有,但是跟着王爷十几年,情份犹在。皇甫潇以前每个月会在她们那里吃顿饭或喝杯茶,跟她们说说话,却几乎不再歇宿。她们也早就没了争宠的心思,过得与世无争,倒是很自在。她放下书,对乌兰说:&ldo;让她们进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