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她的话,我竟油然而生出一种几要信以为真的感受,不过还是将其打压下来,道出心中所想:&ldo;云深不会的。&rdo;吕师太这回真心实意笑了:&ldo;夫人自信的不是时候。&rdo;我回道:&ldo;并非我自信,只是……此事怕比你所说的要蹊跷的多。我不光觉得下毒的那位不是云深另有其人,而且,我深觉用毒并非那人的本意……如你所言,他只是想要利用中元节的来临,制造出府上有鬼的假象闹起恐慌,吸引旁人注意。只等吕师太这样博闻多智的人出现,发掘出真相,从而让我们知道这么一个人在下毒,再推进一点来说,便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而这个想要引起我们注意的人,他一定也在这相府之内。&rdo;&ldo;我的推断也就这么多了,不知师太如何看呢?&rdo;我抬眸对上吕师太含笑的脸。她眼眸微微一眯,并没有表达看法,只说了句:&ldo;好吧,可以出发了。&rdo;在她转身欲要踏出房门之际,有园中栀子花清幽幽的香气沁入鼻底,我拉住她后衣襟,疾疾道:&ldo;等等。&rdo;她回过身,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疑问。我问她:&ldo;师太,为何要来到此处这样帮我?&rdo;她勾起唇角,只答我四个字:&ldo;以后便知。&rdo;话毕转身出门,背影揉入浓重露湿的夜色。我望着她有些刻意蹒跚的身姿,说:&ldo;多谢你了。&rdo;我想了想,又补充上一个称谓,重复道:&ldo;多谢你了,陆九。&rdo;圈一六【】吕师太,哦不,应当说是陆九的身形一顿,便停在原地不再动了。我迈开步子走至他身侧,哈哈轻笑了两声。他凉凉斜了我一眼便收回目光,这般回我:&ldo;夫人在说什么?陆九是甚?能吃吗?&rdo;我道:&ldo;我没吃过,不清楚,不过他自己应当心知肚明。&rdo;陆九收回眼光,瞳子在夜色里很美,流转似盈着月光清波。他神色有些难言的郁闷,只听他恢复了自身的嗓子,自言自语道:&ldo;哎呀,本阁主这次用的面皮相当精致,几乎没有缺憾……为何啊这是为何……这么容易便叫你辨识了出来……&rdo;他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就着掌心,一锤定音:&ldo;噢,我知晓了!&rdo;陆九将视线垂到我面上的同时,也得出了结论:&ldo;好阿珩,你看,不论本阁主易成何样,抑或扮作何人,你都会一眼识破我,这显然不是眼力的缘故了,这就是传言中的那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可明白?&rdo;我小幅度挥了挥手:&ldo;不是这个缘由,也不是脸的关系,&rdo;我瞥他一眼:&ldo;当然,你也是一个不需要脸的人。&rdo;陆九闻言后,掰着我肩膀把我拉近他,一口白牙在暗处阴森森:&ldo;好阿珩,来告诉你九哥哥是如何看出来的?&rdo;不等我回答,他又兀自摸着鼻梁,道:&ldo;果然是九爷我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力已经不是任何表象能抵挡得住的了吗?&rdo;我弹开他手掌,径自越过他朝前头走,道:&ldo;好了,就此告辞了。&rdo;&ldo;好罢好罢,不纠结这个,&rdo;陆九赶上来,与我维持并肩而行,冷飕飕道:&ldo;本阁主到现下都还记得那日你与我所说的,对中毒一事很是向往。我听了此话后一直郁闷到今日,云夫人,你是不是在相府里头过的太过舒服,记性都随着屎尿一道冲进茅坑了?试药的那一年,你还嫌食用的毒药不够多?&rdo;我忆起这事,脚步便不由有些发虚,在措词上却丝毫不愿重回下风,只回他:&ldo;我并非嫌服过的毒药不够多,而是,头一回能遇见魇祟散这样的小毒,较之九爷曾经赐予我的那些药性浓烈叫人生不如死的糙药来看,这种温和的毒药甚是美好可人。&rdo;陆九不再言语,我只听见他有些躁怒的喘气低徊在身侧,就如小兽发怒时一般……他此番状态叫空寂森冷的庭院凭空生出一股鲜活气,拜他所赐,我原先出房前的压抑心境明快了不少。不再扯了,我将心思放回今日的目的上,紧跟在他身侧,问他:&ldo;我们这是要去哪?你在府上也待了多日了,总归比我这个终日待在房内,足不出户的假晕人多知道些线索吧。&rdo;他得了便宜,仿若旭日复苏,即刻又容光焕发意洋洋起来,虽说这副欠扁的神色极其不适合他所易出的敦厚端正的师太模样,我还是作出很恳切的模样,盯住他,盼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