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棉只觉得心脏紧紧一缩,突然想起那年在他的韶华殿里,他也是这般侧卧在软塌之上,唇边泛着点点的笑意,那一双眼睛亮如白昼,也是这般看着便让人惊心动魄。再是再盯得久一点,怕是魂都要被他勾去了的吧。苏锦棉赶紧反应过来,反身坐在暖炉边上,那沉静如水的眸子却让人丝毫看不透。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乌云密布,天色有些暗沉,像是预知着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马车行到了小路上,路有些不平,苏锦棉靠在马车壁上,只觉得浑身都被摇的烙得疼。倒还没有一次是自己独自一人出行的,以前倒是有人还在一边打点着,出个远门更是恨不能把她伺候地一点奔波劳累都没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门久了想让外面停车便停车,真正是潇洒至极。如今陪着八皇子出行,言行要小心,行为举止要谨慎,更是没有一点是能由着她来的。当下只觉得这股子的烦闷差点憋坏了她。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坏脾气,他抬了抬眼,抓起脚边那c黄棉被看也不看就扔给了她,&ldo;睡不着的话垫在身后舒服点。柜子里有书,闷了就看看。等再过几天我们水路过去。&rdo;车厢里暖气氤氲,苏锦棉看着他不经意眉角流露出的那一丝熟悉的情感,微微弯了弯唇。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初见时的她不知道勾心斗角,不知道趋炎附势,只觉得眼前躺在椅子上的少年容颜美丽,夺魂摄魄的美丽便有些偏爱。他初见时,却是有些防备的,眼角冷冷的,眉角微微挑起,唇角还抿着负气的弧度,直直让她觉得这个哥哥很奇怪。可是现在细想回来,哪里是怪呢,分明就是孤单的太久,从而不习惯她的突然来到罢了。她一个人不敢睡时,每晚都要偷偷去的房间,躺在他房间里的榻上,看着窗外那一弯明月就觉得安全感十足。直至冬日,他招呼了她去c黄上睡。那温暖的身子就偎在身边,是她苏锦棉孤立无援时最执着觉得温暖的温度。这个人,对别人也许不苟言笑,却是能记得她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知道她忌惮些什么,知道她的习惯是些什么。暖日,他会带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下雪,他早早下雪,回屋燃了暖炉,让她坐在一边看医书。闲暇时会教她下棋,会偶尔想起来时让路公公去备份她爱吃的甜点。那么大的宫廷,那么小的地方,他们曾一起坐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看着天空看着雪。她曾看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曾看见他受奚落时隐忍不发的样子,也曾看见过他细心照顾别人的样子。只是如今‐‐温暖只是偶尔在了。那么长的宫廷生涯,他变得更强,强到已经慢慢变得……谁也不能左右他。苏锦棉从白云观回来的时候倒是有听说过他的事情的,那观云楼是他常去的地方,未见过他之前,苏锦棉却是对面那家茶楼的常客。那日是个下雨天,街上来往的人都少,更何况是茶楼里,寥寥无人。她遣了阿萝独自来的这里,也没带伞,这么大的雨,她被困在楼上,就叫了闲在一边的店小二来聊聊天。她那时抿着茶,只淡淡地问了句:&ldo;对面那茶楼的生意煞是好,小二可知道是为何,明明我觉得这方的茶楼里茶水更香更透。&rdo;店小二四下看了看,干脆坐在她的对面,低声道:&ldo;姑娘是有所不知啊,观云楼要不是八皇子时常照顾生意怕是在京城也做不了那么大的。不过观云楼的招牌倒是真的不错。&rdo;&ldo;八皇子?&rdo;她顿了顿,挑了挑眉,&ldo;我一直待字闺中,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八皇子到底是什么大来历,小哥不如说说?&rdo;苏锦棉对小二的称呼依然从小二变成了小哥,这个转变倒是让小二满心欢喜,当下也不瞒着就跟她一一的说了。&ldo;姑娘怕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哪是你们妇道人家能懂的。&rdo;苏锦棉也不在意他这句无心的话,只淡淡地笑了笑,听他说下去。&ldo;早些年啊,八皇子的生母还在的时候那可是荣宠一时啊,毕竟他的母后可是一国之母,那身份的尊贵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皇后妒忌一直受宠的落贵妃吧,便下了毒手。不知道是不是落贵妃吉人自有天相,还真让她逃过了一劫,还把事情揭露了。这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因为妒忌后妃受宠下毒谋害贵妃的罪状可就是坐实了,皇上那是怒不可遏,直接把皇后废了打入了冷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