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一时没说话,贺兰世渊沉然片刻,又道:&ldo;再说,你也不是不想做这皇帝……&rdo;&ldo;皇兄!&rdo;良王听得一惊,急要解释些什么,贺兰世渊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径自继续道:&ldo;从一开始,你说的理就都对,但你从来没说过是你自己不想。你来劝我,只是因为你尊重我这个做兄长的、你觉得从礼法来说不可如此,但你明明有你的雄才大略,你是想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一展身手的。&rdo;沐容听着都惊了,只觉得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很可怕。也许良王是精通百家的&ldo;世外高人&rdo;,家事国事天下事,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但贺兰世渊……那是另一种感觉,好像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大事。从贺兰世渊把良王其实有才、且还有心当皇帝这个事实直言不讳地戳穿之后……气氛就有点尴尬了。也是,不管贺兰世渊心中多坦荡、良王多有能力,这种心思还是可以被定义为&ldo;野心&rdo;的。是以周围都凝滞住,良久,良王一叩首:&ldo;还请皇兄三思,臣弟告退。&rdo;其实沐容也知道,贺兰世渊对她、对良王,都已经把各项理由说得很充分了。良王不答应并非因为无能,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她也是……总觉得莫说是皇帝,就算真是二十一世纪的&ldo;主席&rdo;、&ldo;总统&rdo;也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道理总是容易说通,心里的一道门却最是难过。沐容隐隐有些期盼,觉得出宫后的生活一定不错……但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就此接受这个事实!国家大事,总要再努力一把。天黑又天明,再给皇帝奉上早膳的就不是沐容了。端着早膳的宫娥有点怯怯的,文俞上前了一步解释道:&ldo;翁主说今儿个身子不适,不来成舒殿了。&rdo;就是看他们的神色贺兰世渊也知道绝不是因为什么&ldo;身子不适&rdo;,这是摆明了赌气,原因大概还是那件事……一时也没多说什么,冷静地用了早膳,更衣出了殿门,去找沐容。沐容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心里也是够矛盾的。一边是想逃离皇宫的私心,一边是不肯皇帝为她舍下大局的理智,心中的两个小人儿又打了起来,这个坚定说:&ldo;不行!皇位不能轻让!&rdo;那个就顶一句:&ldo;良王比他有勇有谋!凭什么不能让!&rdo;直争得她心底一团乱麻,真想玩玩过山车什么的,不管不顾地叫一阵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压力都吼出去。看到有人在月门边,视线转过去,如预料般看到了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来,脑子一团浆糊就连身上也无力,没心思搭理。贺兰世渊也没说话,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石桌边上,衔笑问她:&ldo;还是因为那事?&rdo;沐容颌了颌首:&ldo;你不能……&rdo;&ldo;没什么不能。&rdo;贺兰世渊轻轻笑着,&ldo;其实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rdo;有些熟悉的说法让沐容一怔,遂即不快地皱了眉,直言道:&ldo;这倒是听着跟瑞王说的话有点像。&rdo;&ldo;不一样。&rdo;贺兰世渊摇了摇头,&ldo;若是关乎家国稳定,我不会说与你有关,也乐得听听你的看法。但是这件事……兴许听来很大,实则并没有那么可怕,可以说是朝政大事,也可以说是我在娶你前料理好一些家事。让良王继位,他可以施展他的才华,你在宫外过得也更开心,不好么?&rdo;该说是两全其美,沐容听着,都觉得劝无可劝了。默了一默,缓缓道:&ldo;可你不当皇帝到底是因为我不喜欢皇宫,现在我接受了……至少是不那么讨厌了,我愿意留在宫里,你继续当这个皇帝,不好么?&rdo;&ldo;是,也很好。&rdo;贺兰世渊点了头,笑意更深,&ldo;但是你看,大燕这么大……在我贺兰家手中一代代传了这许多年,不是说换了皇帝就不在了。有没有我当皇帝,大燕都还是大燕。可是你……&rdo;他一哂,&ldo;你嫁夫随夫,嫁了我就只有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委屈一辈子?&rdo;沐容愕然,就算是大燕确实不会因此吃亏,可他……是当真在拿她和一个国家作比。贺兰世渊平静地看着她,目中有内敛的光华,轻松一笑:&ldo;我既选了良王继位,就算不得负了天下;若非要做这皇帝,就一定会负你。两害相权总该取其轻,再者……&rdo;他故意吊胃口似的停了一停,见沐容有了想听下文的好奇,才又道,&ldo;你说你想要&lso;奋不顾身的爱情&rso;和&lso;说走就走的旅行&rso;,前者你既然押在了我身上,后者……我陪你同走,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