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瞬间石化。他语中用了已很少对她说的&ldo;朕&rdo;,言外之意‐‐&ldo;你要是实在不乐意让她们看,这句话就算圣旨了,你听不听吧!&rdo;开什么玩笑!!!而且……他说话的同时,手指已经挑上了她系成蝴蝶结的腰带。不要这样!!!所以沐容喊得那叫一个惨。常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被医女看了是别扭,但是被这位看了‐‐万一影响婚后生活怎么整?她可不想这会儿让他有点心理阴影什么的!所以还是让医女看吧,和上次在瑞王府被五个医女一起围观一样,沐容一边悲戚地褪去衣衫一边心中哀嚎着自我安慰: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一堆人体器官而已人体器官而已人体器官而已……然后沐容就更郁闷了,你们看就看吧,怎么还上手摸啊……还上手摸的啊!!!耳闻背上被人轻轻一点,一个医女悄声对另一个说:&ldo;你看这儿……&rdo;沐容心中大骂:你们够了!我背上又没画个地图!指指点点还&ldo;你看&rdo;是怎么回事!!!看完后她拢住衣衫回过头,努力面不改色地去看二人的神色‐‐嗯,她们还挺淡定的,一副&ldo;不就是看个病人嘛有什么可稀奇&rdo;的正常反应,沐容也就安心了些,轻舒了口气,问她们:&ldo;如何?&rdo;其中一人笑而一福:&ldo;翁主别急,奴婢得禀了御医去才好下断论。&rdo;说罢二人又同时一福,一并退出去了。沐容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裙,不慌不忙。还得顺带着把发髻也重新梳梳‐‐方才被皇帝举在池边吓坏了,头发微乱。御医听了医女的话微蹙了眉头,心里有了数,便去向皇帝禀。谨慎地缓缓说着,明显感到坐上之人面色越来越沉。御医的最后一句话是:&ldo;臣开个方子,翁主慢慢调养着,应该无妨。&rdo;&ldo;应该&rdo;无妨。贺兰世渊只觉得,心中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怒意和恨意,就算是听说亲兄弟谋反时都没这么恨过。这种恨,像是被一根针直刺到了心底、在剧痛之后挑起来的。怎么会……屏退了旁人,殿中只有御医医女和冯敬德,死寂持续了许久,听得皇帝一喟:&ldo;知道了,但朕要的不是&lso;应该无妨&rso;。&rdo;御医和医女闻言俱是一凛。皇帝的话语明明仍是平静,只比平日多了两分森意而已,但就是这两分森意,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未来得及应话,便听得皇帝又续道:&ldo;医好她,半点病根也不许留。&rdo;不容辩驳的口吻。三人不敢多言,连忙下拜应&ldo;诺&rdo;。静了一静,才听得皇帝&ldo;嗯&rdo;了一声,又说:&ldo;不许外传,也不必告诉她。&rdo;交代完了事,淡瞧着三人诚惶诚恐地行过大礼退出殿外。皇帝叫了冯敬德近前:&ldo;都听见了?&rdo;连素来沉稳的冯敬德都擦了冷汗:&ldo;是……臣都听见了。&rdo;&ldo;不必动用宫正司,你亲自带人查。一旦查到,不管牵涉多少人、不管是谁,不用来回禀,宫嫔直接赐死,亲近宫人一概杖毙。&rdo;从没听过皇帝下这样的旨。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有力而令人发寒。冯敬德不由自主地抬了抬头,面前帝王仍是如常的神色,只是眉宇间的那股冷意……可怕极了。不敢犹豫地郑重应下,立刻着手去办。冯敬德出了殿,殿中就再无其他人了,贺兰世渊独自坐着,听着远处有知了的叫声,遥遥地传进殿里,在空荡荡的殿中不停的回响。叫得他心都空了。安静了良久才站起身来,缓了缓气息,复又蕴起些许笑容,向寝殿走去。沐容正坐在镜前比划着,一绺长发在左边绾出个圈又皱皱眉头,散开重新绾。如此重复了许多次,贺兰世渊也站在门边看了很多次,终是鼓足勇气走向她,笑问道:&ldo;干什么挽上又散开?看你折腾半天了。&rdo;&ldo;……&rdo;沐容手上刚好又绾出一个圈,对着镜子边和右边的对比边说,&ldo;不对称……&rdo;强迫症伤不起!!!&ldo;嗤。&rdo;极轻的嘲笑,贺兰世渊索性伸手抽了她发髻上的簪子,把已绾好的那半边也散了开来,&ldo;别弄了,反正天也晚了,回去睡觉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