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了口气，笑容有点复杂：&ldo;但臣觉的，现下于臣而言，该是可以换个活法的好时机；于大夏而言，平安而无战事，也正是选贤任能、休养生息的时候，大夏人才辈出，陛下要再培养一位新将领，也不是难事。&rdo;仍是没有继续为将的意思。皇帝摇一摇头，提醒他方才的事：&ldo;朕以为你很在意你的妻子和女儿。&rdo;&ldo;是。&rdo;席临川点头，&ldo;臣纵使没有官位做倚靠，也会拼力护她们周全安稳‐‐必要之时，臣可以拿命来抵。&rdo;&ldo;……就这样？&rdo;皇帝大有无奈之色，清冷笑道，&ldo;你有几条命，可以护她们一辈子？&rdo;席临川神色稍凝，少顷，缓缓道：&ldo;好过臣在朝为官、让她们提心吊胆过一辈子。&rdo;还真是死都不松口。皇帝复又摇了摇头，叹息惋惜，又说：&ldo;方才不怨何庆。&rdo;席临川未言。&ldo;朕让他找你的茬的。&rdo;他苦笑道，&ldo;朕这般留你，你当真还不肯留下？&rdo;席临川颔首答说：&ldo;不敢承陛下抬爱。&rdo;皇帝的叹息愈加沉重。便是连红衣，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份惜才的心思了。忍不住又一拽席临川的衣袖，他反手将她攥住，压音淡然：&ldo;什么都别劝。&rdo;&ldo;朕可以拿你妻女的命威胁你留下的。&rdo;皇帝复又言道。席临川神色一紧，他径自又说，&ldo;但还是算了。&rdo;皇帝的视线一睃侧旁的宦官，即有宫人上了前。他拿起案上的另一卷明黄交到那宫人手里，再度看向席临川：&ldo;这道旨你拿去，别的话朕不劝了。&rdo;……什么旨？席临川有些疑惑地接过，刚要展开，皇帝却说：&ldo;回府再看。&rdo;&ldo;……&rdo;他的手停住，愈显不解。皇帝揉了揉额头，皱了眉道：&ldo;看完不必再折回宫来，日后无召也不准求见，免得朕想收拾你。&rdo;&ldo;……哦。&rdo;席临川心绪复杂地应了，看看手里捧着的圣旨，又看看皇帝的神色，&ldo;那臣起来了？&rdo;皇帝&ldo;嗯&rdo;了一声，淡道：&ldo;起吧。&rdo;席临川松了口气，扶着红衣一同起了身，默了会儿，又问：&ldo;那臣告退了？&rdo;红衣狠狠在他胳膊上一掐。‐‐干什么啊！！！‐‐为什么口气这么欠揍啊！！！‐‐挑事啊！！！‐‐怎么感觉皇帝现在这么可怜啊！！！她尴尬地陪着笑看向皇帝，皇帝也正好抬眼看过来，目光在二人间一荡，平心静气地道了一个字：&ldo;滚。&rdo;席临川和红衣维持着不要脸的微笑，退出了宣室殿。行下长阶，红衣扭头望了望殿门，一把抽过席临川手里的圣旨：&ldo;写的什么？&rdo;&ldo;回家再看。&rdo;席临川将圣旨抢了回来，淡泊道，&ldo;陛下不想我折回来谢恩，我若此时看了又不谢不合适。&rdo;红衣黛眉一挑：合着你已经知道写的什么了……☆、终章回府打开那道圣旨，事实却证明……席临川猜错了。他没拿给红衣看，红衣看看他的神色，也不好去抢着看‐‐之后将近一刻的时间里，席临川坐在案前，神色呆滞颓然，魂不守舍得好像刚目睹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噩耗。她半天都没敢吭声，明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心中在使劲猜圣旨里到底写了什么。抄家？皇帝刚才的口气不像啊……下旨训斥一顿以抒发心中不快？那刚才当着面多骂两句多好啊，怎么也比让他拿回来看解气啊！&ldo;……临、临川？&rdo;红衣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抬眼，忙问道，&ldo;怎么了？&rdo;&ldo;唉……&rdo;席临川一声叹气，声音悠长，啧了啧嘴，吐了两个字，&ldo;自责。&rdo;&ldo;……&rdo;红衣不解地望着他。他颓丧地伏在案上，闷闷地又吐了两个字：&ldo;内疚。&rdo;&ldo;……&rdo;红衣眉头一挑，终于伸手去取那现在被他半压在胳膊下的圣旨了，扯了一扯，他没主动挪开让她拿得方便，但也没做阻拦。终于抻了出来，红衣目光扫过前面一大堆客套话，终于寻到那句重点：复赐冠军侯位，邑一万六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