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听我说。&rdo;他冷睇着她,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一点笑容都没有,额上青筋一跳,&ldo;这事你既先提了,先跟你说清楚也好……&rdo;这个说法,好像他之前也想过这个可能了?红衣怔怔地望着他,他稍沉了口气,面色稍缓了下来,轻声道:&ldo;如果出了这种事……我不能要这个孩子。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我跟这孩子……终究还没什么情分。&rdo;在她生产之前,言及这种取舍。席临川大觉这话有些残忍,又很清楚这几个月来,她有多盼望这孩子。捂在她唇上的手有些惊颤,他却又不敢就此将手挪开,不想跟她理论此事。&ldo;如果这孩子保不住,你可以好好调养身子、我们再要一个;就算就此不能有孕,嗯……我们正好可以再逍遥几年,然后收养个孤儿,并非难事。&rdo;他的目光避了又避,才终于迫着自己看向她。神色和说错了话的孩子一样紧张,却还是半点都不松口,&ldo;这事没的商量,必须听我的。&rdo;☆、生了这么又开心又焦虑地一天天过着,终于,到了七月下旬。掐指一算还有二十余天便是中秋佳节,红衣一回忆,觉得自己的路线真是很合中秋&ldo;团圆&rdo;的寓意:去年,是中秋前几天昏礼,成婚没几天就和夫家一起过节;今年,八成是她成为母亲前的最后一个中秋,大约过完节没几天就要生了,以后再过节,不管是什么节,夫妻之间都要再多一个小宝宝……这么想着,红衣突然就有点怨念,对着已大到让她行动不便的肚子,手指轻点着念叨说:&ldo;你个小电灯泡,让我跟你爸再过几年二人世界不好么?来这么快……总共刚一年啊你就来了!&rdo;‐‐当然,这事归根结底不能怪肚子里的孩子,得怪席临川,咳。八月上旬,又是许多宗亲、官员、命妇来长阳的时候。听说今年皇帝有意大办一场中秋宫宴,来的人便格外多。席临川和红衣自也早早就接了帖子,席临川没什么兴致地搁到一旁,打算直接动笔写奏章阐明妻子待产的情况,不去。红衣却是多看了两眼,帖子中多附了一张平日宫宴请帖中并不会见到的纸笺,特意列明了此番有什么助兴的节目……《霓裳羽衣曲》五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红衣内心有个自己哭晕在厕所里!什么运气!这是跟《霓裳羽衣曲》多没缘!先是皇后想让席临川娶阳信公主的时候,整份残篇从她眼前闪过又移开,让她难受了好几日;现下又是宫宴有成舞可看,但她因产期临近看都不能看!她和这名作是犯冲吗!红衣一边对此大有怨言,一边又只好忍了,伏在案上,觉得自己还是心无旁骛地想想生孩子的事为好。这回,陈夫人在八月十二才到长阳,在席府住了几日,八月十五晌午便准备进宫去,照例要早些去见皇后。红衣仍是和席临川一同把她送出了府门‐‐对这个,红衣一点也不怕,连御医都说要多活动活动,她才不想一直闷在房间里歇着。一是懒得太过兴许反倒害得自己难产,二么……&ldo;歇着&rdo;什么的,之后还有一个月的月子要坐呢!自然免不了有御医跟着。两个多月过下来,红衣已对这御医的&ldo;盯梢&rdo;很适应,随便他在不在旁边,她都能心如止水、没脸没皮地同席临川该干什么干什么。&ldo;母亲去赴宴了,咱也不妨早点开始过节。&rdo;她倚在席临川肩头,抬着眼皮望着他咬了咬唇,&ldo;小萄亲手做了些月饼,早上送过来让我尝……豆沙的,味道可好了,不过就半个……&rdo;她本就特别喜欢豆沙,孕中又格外能吃。那月饼……那月饼做得相当精致小巧,味道自不必多提,但直径只有一寸,小萄又是切了半个拿给她,还不够勾馋瘾的呢!席临川一听她这想赶紧开始庆祝节日的原因就笑了,忍住揶揄,啧啧嘴,不咸不淡地一点头:&ldo;行。&rdo;&ldo;啊哈,去跟小萄要月饼‐‐&rdo;红衣眉开眼笑。语调拖长间,脚下故作轻快地颠了两步,忽然腹中狠狠一搐!&ldo;咝‐‐&rdo;她猝不及防地猛抽了口凉气,手下意识地狠一攥席临川的胳膊,然后尚未及他问出什么,她又一抽冷气,&ldo;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