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只能让竹韵馆走一趟了。&rdo;郑启气息微沉,&ldo;我会写信知会淮昱王,让他从淮昱一地差人保护。&rdo;毕竟谨淑翁主是淮昱王的女儿。席临川却摇了头:&ldo;不可。&rdo;众人一怔。&ldo;我怕聿郸有诈。若淮昱王当真派兵前去,太易授人以柄。&rdo;席临川思忖着,&ldo;谨慎起见……&rdo;他起身走向郑启,在他身边站定了,手指探入杯中沾了茶水,书下二字:惊蛰。事情终于定了下来,竹韵馆众人得了准信,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往祁川去。众人都有些隐隐的害怕。谁都清楚,祁川那地方是大夏的边境,虽则是大夏的地盘,但多年来纷争不断,关系复杂得根本理不清楚。听说住在祁川的人,往多了说也只有一半是汉人,另一半则全是赫契人。而且……据说还没有什么人能保护她们。为不让谨淑翁主和淮昱王惹上不必要的嫌隙,此番离开长阳去见赫契人,根本不是以竹韵馆的名义,而是打着锦红阁的旗号。红衣按捺着心中惧意,平心静气地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收好,一语不发,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些。这种滋味,五味杂陈。虽在聿郸的一再逼迫下,她也知道这人手辣心黑,心里多少有了准备,觉得此行免不了了。但是……又确实存着侥幸,觉得有席临川、郑启在,兴许能有办法将此事压下来。最终,却也是他们做的决定,让她们走这一趟。罢了,她想救那些孩子、他们要顾全他们的大局,不一样的初衷能达成同样的结果也算是一件好事,何必别扭于他们在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大红的水袖折叠齐整,变成小小一方,放进衣匣中,她阖上了盖子。席临川已在门边站了许久了。他初到此时,那只衣匣还空着,各色衣衫堆在c黄上,她正在挑要带的衣服。他自然看到她在,她同样也看到他在,只是谁都没有说话,维持着安静各做各的事情,也皆没有什么神色。这一行可能会有险事,他们都很清楚,即便只是&ldo;可能&rdo;,也足以让他们无法谈笑风生了。&ldo;红衣。&rdo;席临川终于唤了一声。双手支在衣匣盖子上正舒着气的红衣抬起头,看见他正踱步进来。&ldo;不会有事的。&rdo;他这样说。深邃的眼中衔着她描述不出的情绪。她凝望了他好久,笑意有点苦涩:&ldo;所以……将军和大将军都知道这次有危险?&rdo;她不知为什么还是把这句毫无意义的话问了出来,见席临川不作声,又一喟:&ldo;当我没问。我知道大局比我们要紧。&rdo;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蓦听到他说:&ldo;我的人扣住了聿郸。&rdo;红衣一愕,怔然地望向他。席临川颔首轻道:&ldo;我的人扣住了聿郸,舅舅不知道罢了。虽是为顾全大局才让你们去,但……&rdo;但若她当真出了岔子,他可以为她改一改这&ldo;大局&rdo;。这话,他到底没有说出来,红衣也未加追问,一时便很安静下来。&ldo;你不必太害怕。&rdo;席临川安慰得很生硬,强自一笑,又道,&ldo;我们只是……担心出现意外而已,但&lso;意外&rso;并不是常见的事。&rdo;&ldo;嗯。&rdo;她终于应了一声,蕴起一抹笑,抬头望向他,口吻尽量明快,&ldo;自然不会有意外,我们只是去跳场舞而已。换一个地方、换一拨客人罢了,能有什么意外?&rdo;春凉微微,湛蓝的天空上云彩不多,一丝一缕地轻轻浮在天幕上,半点挡不住艳阳。几十辆马车驶出长阳西边的城门,车轮声持续了很久,弄得其他出城、进城的车辆不得不等上一刻。红衣静默而坐,绿袖微蹙着眉头,少顷,二人互望一眼,同时道了一句:&ldo;应该……会没事吧?&rdo;而后又同时一声哑笑,各自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皆在自我安慰说&ldo;当然会没事&rdo;,待得想事想累了,又侧躺下来休息。途中行了数日。鲜少经此奔波的姑娘们难免大感疲惫,许多人明显消瘦。好在沿途驿站不少,需要在马车上&ldo;凑合一晚&rdo;的时日并不多。驿站中的官员又显被人先一步打点了,见她们到来,格外客气,好菜备着、屋子也多收拾得整齐舒适,倒也算是一份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