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红衣垂下眼帘,故作镇定地一福,&ldo;聿郸公子。&rdo;&ldo;坐。&rdo;聿郸道了一个字,便有人冷着脸睇了她一眼,而后在榻边置了坐席。红衣悬着心走过去,端端正正地落了座,忖度着客气询问:&ldo;公子的伤……&rdo;&ldo;不轻。&rdo;他吐了两个字,红衣一噎。&ldo;我看到伤我的人了,是那晚催你回家的那孩子。&rdo;他一双笑眼看着她,因伤势太重,这双眼睛里不如往日神采奕奕,但那温暖的珀色,仍十分好看。他目光定定地问她:&ldo;是你的意思吗?&rdo;&ldo;不是。&rdo;她喃喃地如实道,&ldo;我没有必要杀公子。&rdo;聿郸旋是一笑,神色轻松:&ldo;我也这样觉得。&rdo;房里无声了一阵子。这安静让她有些心慌,回过头看一看候在四周的十余个赫契人,他们均都是默不作声地垂首站着,就像一个个摆设。&ldo;现在问题搁在眼前了……&rdo;聿郸噙着笑,一边舒缓出气息一边道,&ldo;我可以要那孩子的命‐‐如果我有心追究,汗王会帮我,你们的皇帝大概不得不退让。&rdo;毕竟,是曾淼先出手伤人。&ldo;公子……&rdo;红衣的声音有点打颤,心跳重到自己能清晰地听见。&ldo;但我也可以不追究。&rdo;他静静说着,唇角略微上翘,&ldo;做个交换吧。&rdo;她垂眸抿唇,静等他的条件。&ldo;你随我去赫契,让赫契贵族们看到那场舞,我放过他。&rdo;他说得清晰,温温和和的话中仍能寻出些许并不太正的发音,红衣牙关紧咬,知他这是逼着她做决定,又因自己理亏不好发火。&ldo;将军……将军!&rdo;外面一阵阻拦的喊声,房门猛然打开间,十数名赫契人拔剑声齐齐一响。聿郸带笑的目光投过去,在席临川面上一划,笑意愈盛:&ldo;骠骑将军,来得正好。&rdo;☆、威胁&ldo;我需要贵族们看到那场舞,你们想保那个孩子的命。&rdo;聿郸语中带笑,肩头略耸,&ldo;这交换不公平么?该付的钱我照付,于谁都不亏。&rdo;现下的感觉,于红衣而言,懊悔与愤怒同时充斥。一面自知是曾淼伤人在先,一面又不禁着恼于这主被动转得太快‐‐去与不去,主动权本在他们手里,如今因为曾淼刺下去的那四刀,一夜之间转到了聿郸手里。&ldo;我们不能做这样的决定。&rdo;席临川克制着怒意,凝睇着他道。&ldo;那就需要你们去说服谨淑翁主了。&rdo;聿郸眉头轻挑,透出几分蔑意,&ldo;去让谨淑翁主点头应允、让红衣带着竹韵馆上下随我去祁川;或者,半个月之内汗王的亲笔信会直送宣室殿,你们的皇帝会知道这件事‐‐他是位明君,不会在这种事上执意袒护凶手而再度激化两方矛盾的。&rdo;红衣心中狠滞,她自然听得懂聿郸这话里十足的嘲笑意味,同时也很清楚他说的是真的‐‐这不是赫契惹事在先、故而曾淼出手反击。无论让谁来评判,都是曾淼的错。&ldo;我的手下打探到,将军您花了重金打点禁军都尉府上下。&rdo;聿郸凛然而笑,冷意寒涔涔地自唇角沁出,&ldo;您为的,不就是多拖上一刻,让皇帝晚些知道,看事情是否能有转圜余地?‐‐但是赫契王廷,将军是打点不到的,他们也不会接受将军的打点。&rdo;席临川一语不发,冷睇着聿郸,静听着他轻然道出的一言一语。沉然一笑,他道:&ldo;你不是为和平而来的。&rdo;&ldo;什么?&rdo;聿郸眉头稍挑。&ldo;你在挑起争端。&rdo;他狠然又道,强缓口气,续说,&ldo;你知道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不行,谨淑翁主也不行。&rdo;聿郸清冷一笑,眉宇间的不屑毫无掩饰。席临川心中一闷,气结之下手已然握上剑柄。&ldo;将军……&rdo;一声轻唤,微微的凉意抚在他扣剑的手上,低眼看去,红衣惊疑不定地望着他:&ldo;您不能……&rdo;她垂眸一睇他的手,侧过身又向聿郸道:&ldo;我们……商量商量。&rdo;气氛诡异极了。偌大的大将军府正厅中,因为摒去了全部下人,而显得很是空旷。敏言长公主与谨淑翁主并排而坐,互握着手,谁都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