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每个月编一套、每一套最多跳三次的接受预定的&ldo;限量版演出&rdo;,在短短十几日里,已然排期到了次年四月。本就是走高端定制路线,谨淑翁主的定价一点也不含糊,看一场白银一百两,订金三十两。若客人反悔或者有事不能来看,订金不退。二月初,第一位预约的客人来了。这一摊事都非红衣亲自打理。竹韵馆有多余的伙计,专门应付这些,红衣也没问过。是以直到这人来了,她才傻了‐‐怎么她不想见的人,都格外喜欢在她面前转悠呢?!他进了正厅目光四下一划就直奔她走来,珀色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她就是傻,也看得出他这不止是为观舞而已,多少都有专程来找她的意思。平复心神,红衣屈膝一福:&ldo;聿郸公子。&rdo;&ldo;好久不见。&rdo;他垂首微笑,凝视着她又道,&ldo;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rdo;&ldo;……&rdo;红衣静了静,复衔起笑来,&ldo;公子坐,我去着人备茶点来,舞姬片刻就到。&rdo;她说着,已然稍向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不想多做停留的意思。聿郸便没拦她,笑而点头,任由着她离开,径自落座。红衣一整晚没再露脸。她坐在正厅外的回廊下,听着屋里传来的歌声乐声,心里很是忐忑。‐‐为了充分利用上元首演在长阳城掀起的热度,这首支&ldo;高端定制&rdo;演出的舞还是以战为题,有意留了首演的影子,打出的广告也是&ldo;让您一观上元首演之精华&rdo;的意思。所以她全然没想到这看过首演的人还会来,心里担心他因看过一遍而觉得不好看,更担心他这赫契人看到她们屡屡对赫契这般不善会生出不快。这借舆论炒作做生意的方式……也有自己的难处啊!歌舞散尽,聿郸悄声问了红衣身在何处,便举步从后门走了出去。刚踏出门槛,就见她在回廊下环膝而坐,没精打采地倚着旁边的廊柱,目光无神、面容黯淡……瞧着跟做生意赔本了似的。他背着手踱到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她都仍无反应。聿郸颇是无奈地一笑,弯下腰伸手在她面前一晃。&ldo;……嗯?&rdo;红衣猛回过神,定睛一看,忙不迭地站起来,面红耳赤。&ldo;按理说……不应该啊。&rdo;他微眯双眸,笑容和煦。红衣一愣:&ldo;什么?&rdo;&ldo;竹韵馆生意这么好,你还发愁?&rdo;聿郸面带探究。‐‐咳,这不是怕你看了舞不高兴,我心虚吗?红衣心里默默地这样答了,一舒气:&ldo;公子找我有事?&rdo;聿郸一哂:&ldo;我听绿袖说,你们今晚是要回敦义坊住的?&rdo;红衣点点头,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ldo;巧了,我近来也住在敦义坊。&rdo;他朗然一笑,&ldo;马车就在外面,同回?&rdo;&ldo;……&rdo;红衣郁结于心,大感席临川也好、聿郸也罢,都将这&ldo;话说一半&rdo;的文字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先发个问让你主动说出你接下来要干什么,而后再说他打算和你一起,连想找理由拒绝都不方便。不过对他,红衣还是拒绝了:&ldo;不了,我们一贯走着回去,就当活动活动腿脚。&rdo;&ldo;哦……&rdo;聿郸了然地一点头,干脆地道,&ldo;那我也走走。&rdo;&ldo;……&rdo;红衣险些一口血呕出来。他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没有再坚持拒绝到底了。这般执著地要&ldo;同走&rdo;,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还是听听为好。添了分警惕,借谨淑翁主的口找了个坊中武侯盯着她们同回。一则是为安全,二则是知道禁军都尉府正严查和赫契人勾结的事,她得主动找个证人证明他们没说什么。这日天阴,白日里便觉得满眼灰暗。到了夜里更有点阴森,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四下安静,几人的脚步听上去空落落的,武侯走在前头,手里打着的灯偶尔一晃,那光晕便乱一阵,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苍凉。&ldo;我听说上元那日的舞,从头到尾都是你编的?&rdo;同走了许久,聿郸才轻轻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好似怕惊扰什么似的,一点波澜都寻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