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川眉头轻挑着低眼打量了她半天,到底没在这词上再多费时间,靴子又在她绣鞋上一踢:&ldo;快起来!&rdo;&ldo;哦……&rdo;红衣睨一睨他的神色,遂伸手在身旁矮橱上一支,站起身来。但她还是走不开,席临川犹在她面前一丈远的地方站着,她必定不能绕开他走过去。于是垂眸安静站着,感受着他投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忍了一会儿,终于扛不住了:&ldo;公子,您……还有事么?&rdo;&ldo;有。&rdo;他字正腔圆地回了一个字,而后又没下文了。‐‐有事你倒是说啊!!!红衣一惊一乍地等着,又过了片刻,席临川回过身去,打开案上的一只木匣,拿了个东西出来。红衣在他背后看着,隐约可见那是一块长方形的漆木牌,上面刻有精致雕花,还有褐色的流苏穗子。一时止不住地猜测这腰佩一样的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席临川睇着那牌子头也未回的开了口:&ldo;前几日去长秋宫见姨母的时候,见到了陛下新封的张姬和阮姬‐‐就是从前跟你学舞那两位,她们说想让你时常入宫坐坐。&rdo;&ldo;这话是当着姨母的面说的,我不好拒绝。&rdo;他回过头来,把那腰牌交给她,&ldo;她们若传你入宫,应是会另备腰牌。这块是我的,如若出了什么岔子,它兴许能帮你个忙。&rdo;&ldo;能出什么岔子?&rdo;红衣脱口问出。脑中已然脑补了几十万字的宫斗大戏,但转而一想‐‐这跟她一个侯府舞姬有什么关系?席临川一笑:&ldo;有备无患。&rdo;她静了一瞬,转而又说:&ldo;那公子呢?&rdo;腰牌不是应该人手一块的嘛?她拿了他的,他怎么进宫啊!席临川定定地看一看她,眼中的笑意似有些迷蒙,而后他吐了五个字:&ldo;我要出征了。&rdo;红衣面上的愕然一划而过。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住了,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事,不知道怎么接话合适;而因她不开口,他也更不好再往下说什么了。两人各自陷入深思,左顾右盼地想寻个台阶打破尴尬。少顷,席临川上前一步,指指红衣手里的腰牌:&ldo;这个你收好了。&rdo;红衣连忙配合地点头:&ldo;嗯。&rdo;&ldo;等我回来要还给我。&rdo;他又道。她再度点头:&ldo;嗯!&rdo;炎热未褪的夏季后叶,席临川得封骠骑将军,率一万骑兵随大将军出征。又过五六天,红衣第一次接到了宫中的传召。来请人的是两名宦官,均是笑吟吟的,十分客气。与红衣说明了原委,拱手邀她收拾妥当便入宫,红衣自不敢怠慢,匆匆地理好妆容便去了。阮氏与张氏所住之处均在皇宫西边,红衣随着两名宦官走了好一阵子,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途经各处是什么地方,却没什么心思去听。席临川有意把他的腰牌给了她,说是&ldo;有备无患&rdo;,可见在他眼里,这其中是会有险事的。会有什么险事红衣不知道,只是心里不得不承认,在这样阴谋阳谋的事上,席临川比她有见地多了。又拐过一道弯,一扇朱红宫门呈现在眼前,红衣抬眼看了看:颖淑宫。走进正殿,红衣的目光在殿中迅速一划,看到张云月和阮淇均在座,却还有另一人在。这人端坐主位,看服饰也比张氏和阮氏华丽一些,却不知道是谁……罢了,头一回么,不认识也很正常。红衣心里掂量着应该不能因为这个被找茬,便平心静气地先向张氏和阮氏见了礼:&ldo;张姬娘子万福、阮姬娘子万福。&rdo;一拜,无声。稍稍静了那么一瞬,听得一声泠泠轻笑,而后听到阮淇道:&ldo;这就是红衣姑娘。姑娘,这位是唐昭媛娘娘。&rdo;红衣会意,下拜姿势未变,又添一句:&ldo;唐昭媛娘娘万安。&rdo;&ldo;快起来吧。&rdo;座上之人口气温和,在红衣起身间,又招呼宫娥为她添了席位。红衣落座,垂眸静静的,唐昭媛的目光很是在她面上停留了一会儿,一哂,&ldo;本宫时常听她们提起你,嗯……百闻不如一见。&rdo;这话让红衣很有些惶然。&ldo;是呢。&rdo;阮淇浅浅笑着,向红衣解释道,&ldo;昭媛娘娘也善舞,与我二人相见恨晚,又听闻我们的舞皆是姑娘教的,便想见见姑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