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瞬间又多了一大笔,红衣神清气慡地往席府走着,心情大好。回到乐坊才知杜若遭了怎样的发落。听闻虞氏听完来龙去脉后大为恼火,吩咐小厮将她绑到廊下立柱上,直打到她昏厥过去。听说送回房时,浑身皮开ròu绽。好在没人与她同住,若不然定要吓得难眠。绿袖描述完后打了个寒噤,转而又轻笑道:&ldo;现在打发去做杂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rdo;红衣一声冷笑:&ldo;活该。&rdo;是以当晚的为聿郸所设的宴席,自是由不得杜若做什么安排了。虞司乐将各样事宜交由绿袖打点,弄得绿袖好一阵紧张。好在事不难做,绿袖照猫画虎的,安排得也像个样子。这场宴席小些,不用那么多人服侍,最终便只挑了六个舞姬三个歌姬,九人一并在厅中做着准备,余人各自歇着。敏症未褪的红衣当然得以偷个懒,绿袖才不至于压榨她这病号。无所事事地倚在榻上读着书,将近傍晚时分,门被叩响了。&ldo;请进。&rdo;红衣扬声道,目光却未离开正读着的书。听得门声一响,而后等了片刻,才发觉没有别的动静。她搁下书看过去,转而忙不迭地下了榻,颔首施万福:&ldo;聿郸公子。&rdo;&ldo;扰你看书了?&rdo;他的笑语听上去带着点尴尬。红衣忙道&ldo;没有&rdo;,又随手将书搁到了一旁,应说:&ldo;闲书而已。&rdo;聿郸低笑一声,自顾自地在案前坐下,又一睇她:&ldo;坐。&rdo;红衣微欠身,先去侧旁放着茶具的矮柜处沏好了茶,在他对面正坐下来,一壁奉茶一壁问道:&ldo;公子有事?&rdo;&ldo;嗯。&rdo;聿郸点点头,笑意不减,&ldo;还你个东西。&rdo;&ldo;……啊?&rdo;红衣一愣,仔细想想,确信他不曾拿过自己什么东西,不解地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聿郸把手探入怀中寻了一寻,取了一物出来,搁在案上。是那个玉香囊。&ldo;这个……&rdo;红衣当即感到窘迫,猜测大抵是她当了之后他去当铺看见又买了回来。虽则二人算不上有什么情分,但把礼物拿去换钱的事被送礼之人抓了个&ldo;现行&rdo;,也委实别扭。红衣嘴角搐了搐:&ldo;我……&rdo;她正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打圆场,对面的聿郸&ldo;嘎嘣&rdo;地扔了几个字给她:&ldo;那当铺是我开的。&rdo;&ldo;……&rdo;红衣神情僵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地看向他,心情无法言述。&ldo;昨天听旁人议论,说冠军侯大晚上的亲自抱着个姑娘去见郎中,救了这姑娘一命‐‐我打听到是你,可是半分没敢耽搁地就着人配药了。&rdo;他的视线凝在那已空香囊上,眉心微跳,&ldo;结果隔了一夜,你就把这药拿走、把香囊当了?!&rdo;他质问的话语幽幽入耳,算不上地道的汉语带着三分调侃两分不快。红衣噎得不知怎么应对,强笑了一声,道:&ldo;多谢公子好意,我只是……&rdo;&ldo;你就这么缺钱?&rdo;他问道,话中的不满更分明了。&ldo;是。&rdo;红衣垂首,这个字她倒是答得毫不心虚。聿郸挑眉看着她,显然不信。想了想,还是问道:&ldo;遇到什么事了?&rdo;红衣低眉,手在曲裾下摆衣缘处划拉着,嗫嚅道:&ldo;我要攒钱给自己赎身。&rdo;聿郸显有一愕,大觉不可思议一般:&ldo;赎身?!&rdo;&ldo;嗯。&rdo;红衣认真点头,睃一眼他的神思,复又解释下去,&ldo;自由还是要争一把的,总不能一直在席府当舞姬。&rdo;聿郸还是一副讶然的样子,好像刚听了一个十分奇幻的故事一般。红衣默然低着头,心底五味杂陈。干坐了一会儿,一边起身一边嗫嚅道:&ldo;罢了,此事是我做得不合适,公子既然在意,我把它赎回来……&rdo;&ldo;嗯……&rdo;聿郸将神思往回扯了扯,抬眸见她已走到柜边,似乎是要拿钱,当即阻拦,&ldo;不必……&rdo;红衣开柜子的手没停,不想这般瞎客气下去。聿郸待她还不错,他既为此不快她便想尽快把这事好好收了尾,免得以后都尴尬。蹲下身打开柜底上着锁的盒子,红衣摸出钥匙打开,拿了放在最上的几张银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