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是从前没必要。&rdo;席临川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二人,目光冷如寒刃,&ldo;这回,席府若不养她,真让她到青楼等死么?&rdo;二人皆一栗,听出席临川责备的意思,相视一望,虞氏颔首道:&ldo;还不止是养她的事,闹出这样的乱子还留在府里,传出去坏席府的名声。&rdo;&ldo;闹出这样的乱子再把她扔出去不管才是坏我名声!&rdo;席临川喝道。齐伯和虞氏面色一白,终于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再度互相一望,往外退去。那三个婢子都是战战兢兢的神色。方才在席临川来前,她们待缕词是怎样的态度,红衣也听见了。见目下事已定下,再不想她们多给缕词添什么堵,便不理会她们,径自上前扶了缕词起来,到榻边坐下。&ldo;你安心吧。&rdo;红衣轻声道。席临川闻声再度转过头来,看一看她,颔首道:&ldo;多谢。&rdo;红衣正给缕词理着头发的手一滞,遂站起身,端端正正地一福:&ldo;代缕词谢过公子。&rdo;没听到他再说什么,片刻后木门轻响的声音传来,红衣抬头望去时,房中已无第三人,他关上门离开了。缕词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手指绞着发梢,一句话也不说。直至一刻后又有婢子推门而入,看着服饰精致,该是在席临川跟前混得得脸的人。二人屈膝一福问了声安,而后上前为缕词更衣。她们手脚麻利,说话也有分寸,绝口不提缕词刚遭的祸端,连感慨一句都没有。只说外面备了小轿送缕词去府东南边的鹤鸣坞,告诉她那是一个上佳的住处,阳光很好,种着各样的花花糙糙。还说席临川特意吩咐了,若是缕词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糙木盆花,也让人添过去就是了。那婢子温言软语地说着,让红衣听得有些失神。实在难以相信,这和那险些一箭射死她的,是同一个人。大概确实和绿袖说的一样,席临川待谁都很好,只是很讨厌她一个而已。缕词教两个家人子唱歌的事由杜若&ldo;接了班&rdo;,这样一来,红衣和杜若接触的时候也多了些‐‐即便不说话,&ldo;舞蹈课&rdo;和&ldo;声乐课&rdo;交替时碰个面总是免不了的。直觉让红衣觉得,杜若对她始终很厌恶,而且一日甚过一日。可细细想来,她又确是没有得罪过杜若的,从一开始,就是杜若因她做杂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于是也不做计较,二人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几日后,倒是长阳城里不太平了。闲言碎语不知是从哪里起来的,起先是慢慢地扩散,而后因为某个契机一夜之间炸裂,传得人尽皆知。‐‐人们都知道了,冠军侯府里有个被人奸污的歌姬;‐‐人们还说,冠军侯之所以来留着她,是因为他自己也出身卑贱,所以和这歌姬&ldo;同病相怜&rdo;。这和晚宴那天何庆所说的话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那天何庆虽然也是当众讥讽得不留情面,却到底是在这一方府院里……这一回,事情被捅到了台面上,成了街头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整个席府变得很紧张,一干歌舞姬因为平日里不怎么接触得到席临川、不知他现在什么心思,所以一边&ldo;紧张&rdo;一边觉得这紧张&ldo;莫名其妙&rdo;。这些坊间传言到底没绕开缕词。天气逐渐转暖、庭院百花初绽的时候,缕词寻了短见。虽是救了过来,但红衣和另外几个与缕词交好的歌姬赶到的时候,两个被席临川指去照顾她的婢子仍是面色惨白,可见当时情状很险。缕词躺在榻上,气若游丝,腕上的白练缠了一层又一层,仍有隐隐血迹渗出。&ldo;不知道她在哪里寻的瓷片……&rdo;一个年纪小些的婢子吓得直哭,&ldo;公子特意叮嘱过千万别让她寻了短见,我们……平日都小心得很。&rdo;红衣没在意这番解释,凝神看着缕词,她虽是双眼紧闭,贝齿却是咬着嘴唇的。过了一会儿,眼角流下泪来。&ldo;缕词。&rdo;她唤了一声,几人皆一怔,她向榻边走去,口气有几分生硬,&ldo;好端端的,你寻什么短见?&rdo;缕词没有说话。红衣皱一皱眉头,知道多少和坊间议论有关,又问:&ldo;公子怪你了?&rdo;缕词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