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能是贱籍呢?!&rdo;那官员端然一脸&ldo;你怎么会这么想&rdo;的神色,&ldo;战中失家的孤儿又不是家中获罪的孤儿,换个地方也还得是良籍……你就别cao这个心了,快看看这里面有错无错,无错就画个押,我们把这个呈上去。若没岔子就没你的事了,若户部觉得哪出不对自会问你和君侯去。&rdo;合着压根就跟认罪的&ldo;供状&rdo;没什么关系,也压根就没打算治她的罪。她现在面对的这个环节,跟现代社会报了警之后警察蜀黍所说的&ldo;做个笔录&rdo;差不多……于是红衣再度认真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先签了名、又按了手印,而后看一看官员:&ldo;那……没我事了?&rdo;&ldo;没你事了。&rdo;那官员点头,手中数张纸笺一并在案上一磕,理齐了,交给手下,&ldo;呈户部吧。&rdo;踏出官衙走了好一会儿,红衣还是没能完全缓过神。这大起大落的心情……还以为今天不死也瘫,到了最后才知是虚惊一场。劫后余生之感萦绕不觉,而后又忍不住嘲笑片刻前瞎开脑洞自己吓唬自己的事。想着想着又觉得奇怪,不明白席临川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饶她一命,在她的印象里,他看她不顺眼可是很有一阵子了!惊魂未定地走进延康坊,又心不在焉地回到席府。刚进了次进院门,就见绿袖疾奔而来,拉着她左看右看:&ldo;你……你真没事?&rdo;&ldo;没事……&rdo;红衣答了一句,来不及多做解释,就疑惑道,&ldo;你这边怎么回事?&rdo;她等着绿袖去找讼师,为防隔墙之耳禀给席临川而遭致阻拦都没敢明言,结果还是没等到绿袖和讼师去,回府却见绿袖等在这里,这是压根没去找讼师?&ldo;公子不让我去找讼师……&rdo;绿袖咬唇,有点愧色地望着她,&ldo;他说你不会有事……我就……&rdo;&ldo;你把我卖了?!&rdo;红衣当即就懂了。她最后悄悄写给绿袖的&ldo;拿余钱,找讼师&rdo;理应没有第三人知道,除非绿袖自己说。&ldo;公子有心要问,我哪敢不说啊!&rdo;绿袖哭丧着脸,&ldo;他……他说他知道孤儿的事是我与你一同做的,若我不说清楚,就一起送官,我、我……&rdo;于是绿袖和她一样,被&ldo;杖一百、徒三年&rdo;的事吓得够呛,当场就什么都招了。而至于席临川为什么改了主意,绿袖拿不准,红衣也只能瞎猜。猜来猜去没个定论之后就只好放下‐‐总之逃过一劫,就不管为什么逃过这一劫了。此后一连两日席临川都在府中,她拿不准席临川的心思,也就一连两日没敢再出府。反正那一众孩子有秦妈照顾着,眼下又正有户部官员给办着户口,再不是&ldo;黑户&rdo;,她去不去看这一眼也就不是大事。还是让自己过得安全点为好。第三日晌午,席临川出门了。红衣小心翼翼地打听一番,得知他留了话说去见大将军,大约要傍晚才能回来,才终于敢出门,去那边看看。这回她谨慎极了,给齐伯、虞氏、看门的小厮和一干会得知此事的下人都塞了银子,央他们千万别禀给席临川。众人都知道那群孩子是怎么回事,乐得帮她行这个善,也就不做犹豫地应下了。感叹一声这么上下打点地也真劳心伤神,红衣出了府,往那小院所在的敦义坊去。沿途买了几样好吃的糕点,拎着点心哼着小曲走得轻快,进了敦义坊。那小院在敦义坊西北角,走到最西再沿墙一直走就到。红衣一路低着头看着点心盒子,生怕一个走神晃厉害了把苏皮晃散。走了半程,抬头瞧了瞧,蹙了眉头。院门口……挺热闹啊?依稀能看出置了案几,有人在案前写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两个孩子。又走近一些,好像明白了。那人该是户部派下来的官员,估计是来询问情况的。明显一脸的不耐烦,却偏偏口吻温和得很,好像竭力耐着性子不跟这些问十句都不一定答上一句的小孩发火。红衣一阵感动,她知道因为心理阴影,这些孩子有好几个不爱理人,虽则孩子可怜,但办事官员能照顾到这一点也是不容易。于是上前同那官员寒暄几句,和气地道了谢,又从点心中拿了一盒搁在他手边,算是劳他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