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太后的召见,皇帝一刻也没耽搁地就去了,被人请去侧殿看到皇后时不禁一愣。&ldo;陛下万安。&rdo;素儿垂首一福。他蹙蹙眉,旋即一笑,径自到案前坐下,道:&ldo;坐下说。&rdo;素儿走过去与他相对而坐,他兀自倒着茶,忽地笑了:&ldo;那年中秋,是我借母后的名义见你。怎么,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我了?&rdo;她哑然一笑,他又问:&ldo;什么事不能直接来找我说,非得兜个圈子?&rdo;她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然说:&ldo;昨天朝上的事,臣妾听说了。&rdo;他轻一挑眉,等着她的下文。她说,&ldo;请陛下大局为重。&rdo;於玠轻笑:&ldo;你说的&lso;大局为重&rso;如果是指废后,就不必再说了。&rdo;素儿沉默了会儿,说:&ldo;陛下待臣妾好臣妾知道,可臣妾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值得陛下待臣妾这么好。&rdo;他看着她,她不紧不慢地冷静分析自己:&ldo;论容貌,臣妾跟&lso;沉鱼落雁&rso;、&lso;闭月羞花&rso;这些个词都沾不上;论才情更没得提,臣妾家中小门小户,入宫后才勉强识得些字看过些书罢了。这后宫里,比臣妾强的宫嫔笔笔皆是。&rdo;他蓦地被她问住了。像是灌酒一般一口饮尽了杯中的余茶,笑着一句:&ldo;若没别的事,我走了。&rdo;&ldo;陛下!右相大人三朝元老,您不能……&rdo;於玠懒得听,站起身扔给她一句&ldo;后宫别干政&rdo;,把她堵得死死的。出了殿门,於玠不免一声干笑:这素儿,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里将她比作妲己褒姒之流要他废后的声音从来不曾停止过,只是都被他强压了下去,加之她从前没出过什么差错,也就都不了了之了。这次的事之所以闹得厉害,不过是因为沈姬给他们了个合适的由头,她还真以为这是头一次提起废后之事?素儿在侧殿呆坐良久。她心中明白,一女不侍二夫,一妃不侍两帝,她遭人非议再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为何这非议在她做了五年皇后之后才起来。如果之前自己未曾听说,是因为於玠有意隐瞒,那么为何这次他瞒不住?她毫无征兆地忽然想起庄娴皇后曾对她说&ldo;沈贤妃和姜昭华都有自己的孩子,势力也复杂,本宫信不过……&rdo;心思一动,豁然明朗。右相是沈贤妃的父亲,沈姬是她的庶妹,所有这些事,不过都是为了给沈贤妃铺一条坐上后位的道路。下一步,便是立沈贤妃的儿子为太子,沈家必能权大于天!怪不得他说&ldo;后宫别干政&rdo;,原来这事归根到底就是政事。她的手猛地攥住衣摆,紧握成拳。自己怎么就这么傻,竟现在才明白,她不该给他压力求他废后,不能助沈家成事!五年来,她那场废后风波的再次互不相见,他们坚持了十年。明明同在一个皇宫内,明明是全天下最高贵的一对夫妻,却都当作对方不存在一样。只是这一次,他必须见她。当张隐在椒房殿里对她说&ldo;陛下请娘娘务必去一趟&rdo;的时候,她的心猛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