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知道这是亲王们许久未见了,一见面不知道说什么才没话找话。但这个动作多少是有轻薄意味,又不好发作,将手抽了回来,面上一红,不敢往崇亲王所坐的方向看,照常奉茶。便听有人笑而接口:&ldo;十二弟,这你就不懂了,端午习俗流传多年,到了各地有各地的差异。&rdo;一顿,后一句话便是问她了,&ldo;姑娘哪里人?&rdo;她放下茶盏,垂首一欠身:&ldo;奴婢淮昱人。&rdo;接下来一盏茶,恰是该奉给舒亲王了,素儿便先端正地一万福道:&ldo;殿下万安。&rdo;才从小宫女手中的托盘里取了茶盏出来。这一来,在座的便都明白了。&ldo;本王适才还在想怎的淮昱姑娘雅言也说得这般正了,六哥,这便是你府上送进来的闵氏吧?&rdo;这说话的人就坐在舒亲王的席位旁,正是崇亲王。素儿又福了福身:&ldo;是,奴婢闵氏云清。&rdo;将茶盏放在他面前几案上,崇亲王的目光自她戴着五彩线的腕上拂过,笑一颌首:&ldo;多谢。&rdo;舒亲王饮茶笑问:&ldo;云清,现下什么份位了?&rdo;&ldo;谢殿下记挂,奴婢从三品尚仪。&rdo;崇亲王便指着适才抓她手腕的那人笑责:&ldo;十二弟,封了赫亲王之后在庖歌逍遥惯了吧?一进宫就拿皇兄跟前正经的女官说笑。&rdo;赫亲王却慵懒一笑:&ldo;管她几品,不就是个宫女?&rdo;素儿心中不快,快语如珠地驳道:&ldo;殿下这话错了,但凡御前侍奉的宫女,最次也是中家人子出身。&lso;家人子者,言采择良家子&rso;,哪个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即便奴婢不是尚仪,也不是由得人轻薄的!&rdo;神情低眉顺眼,态度不卑不亢。身后的莹鸢惊得咋舌:当初是谁说自己&ldo;连一句认错求情的话也不会说,你以为你有几条命&rdo;的?眼下这毫不示弱地驳斥亲王又是怎么回事……素儿名义上的原主舒亲王品茶不言,崇亲王也不便开口,同样品茶不言。他们不言归不言,那边赫亲王脸上挂不住了,冷声笑道:&ldo;&lso;轻薄&rso;?你是在王府里让六哥宠坏了还是进宫做了尚仪便目中无人?区区一个宫女也敢说本王轻薄你?想嫁入王府做妾侍的宫女可不知有多少!&rdo;素儿自是听出了赫亲王语中的怒意,若是为了不惹麻烦便该忍了,可听他这么说,又是不甘心:&ldo;奴婢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宫女中有想嫁入王府为妾的,不过,奴婢却不稀罕那样的日子。&rdo;&ldo;云清!&rdo;一声低喝。素儿一颤,转身见嘉远帝一身玄色直裾立于门口,叩首道:&ldo;奴婢叩见陛下。&rdo;众亲王也都离座行稽首大礼,嘉远帝在主位上坐了,方道:&ldo;都免了。&rdo;待众人坐定,目光在赫亲王和素儿间一荡,&ldo;怎么回事?&rdo;&ldo;这……&rdo;赫亲王语滞,总不好跟皇兄说&ldo;我拉了她的手于是被骂了&rdo;。素儿略一犹豫,心知再问下去横竖都是自己的不是,敛衣一拜:&ldo;奴婢知罪。&rdo;嘉远帝面色不悦:&ldo;亏得你还是朕御前的人!中秋过后自己领罚去。退下。&rdo;&ldo;谢陛下,奴婢告退。&rdo;素儿沉稳地行礼告退。她没想到嘉远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听到他们的话,但既然就这么碰巧地让他听到了,受罚是必然的,能过了中秋再罚已是宽容了。出了辉晟殿,素儿将余下的事先交给了手底下的司宾,魂不守舍地往回走。上次不过顶了崇亲王几句,便是一顿脊杖。这次是当众驳斥赫亲王,得是多重的责罚啊!如果她扛不住死了,那崇亲王……她不由懊恼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领罚时没有求情是因为她顶撞的是亲王,求情势必没用,只会更让人瞧不起。知道这日玉漓不当值,便去了她房里。玉漓做着女红抬头一看:&ldo;呀,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rdo;&ldo;许是这几日太累了,无碍。今儿个陛下大概是要设家宴留各位殿下用晚膳了,还得在近前服侍着,你跟我同去吧。&rdo;玉漓连忙应了:&ldo;自是没问题,不然姐姐告个假吧,我一个人盯着也出不了岔子。&rdo;素儿摇头:&ldo;还是一起吧,新来的丫头做事我不放心。&rdo;正说着,外面有宦官叩门:&ldo;席宫正,可知闵尚仪在哪?&rdo;素儿应道:&ldo;我在,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