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一闪，很快平和下来，沉稳颌首道：&ldo;臣妾不知。但睦姐姐晋封那日，臣妾瞧见映瑶宫少监曾向她道喜。&rdo;我沉下一口气，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将盛着茶的檀木盘交到她手里：&ldo;太后的六安瓜片、大长公主的午子仙毫，君山银针是给陛下的，别弄错了。&rdo;她脸上显出惊喜，向我一福：&ldo;多谢姐姐。&rdo;&ldo;去吧，再放下去，茶要凉了。&rdo;她应了一声，施施然转身离去。我又在侧间小坐了一会儿，暗自思索着她和庄聆的话，片刻后起身往主殿去，一边踏进殿中一边不住地抱怨：&ldo;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侧间壶中竟没有热水，茶叶都放好了也只得搁下……&rdo;目光瞟过案上的三盏茶，我的话语陡然滞住，略觉奇怪地愣了一愣。卫才人讪笑一声忙向我福身赔罪：&ldo;臣妾适才出去透气，进来时见宫女正要端茶进来，怕不合口味就擅自去重新沏了。不知娘娘也要奉茶，也不曾吩咐她们再添水，娘娘恕罪。&rdo;她果真心思机敏，一番话既让三人了解了她对茶水的用心，又为长宁宫的宫娥免了麻烦。我心有赞许，面上仍作不快道：&ldo;枉我寻了这一大圈。&rdo;肃悦大长公主抿一口茶，含笑道：&ldo;适才我还道这茶是宁容华备的、让卫才人端进来罢了。容华在宫中多年，熟知我们喜好，这位卫才人我连看着都面生，怎么也这么清楚？&rdo;卫才人浅浅欠身，温柔笑答：&ldo;是容华娘娘教导得好。每每问安之时，容华娘娘时常说些帝太后、大长公主的喜恶，臣妾唯恐日后有失，就多了个心眼，记下了。&rdo;她语声低缓谦恭，软糯糯得很是好听，大长公主与帝太后皆面露欣喜，她顿了一顿，续道，&ldo;至于陛下的喜恶，臣妾平日里多留些心，总能知道的。&rdo;宏晅单手执着茶盏，又饮了一口，道：&ldo;从来不知你有这份心。&rdo;卫才人抿唇一笑：&ldo;从前宁容华娘娘不在簌渊宫，臣妾总有这份心也没处去问这些、没法尽这份心。&rdo;她时时不忘提我一句，大有示好之意，我自然明白。当场并不多言，任由他们一问一答，让她占尽风头。簌渊宫里，既然我是主位，就不能容瑶妃的人太称心如意。睦才人上前向帝太后福了一福：&ldo;太后，卫才人如此孝顺，前阵子大封六宫之时也不曾得些什么。臣妾比她愚钝多了反倒得赐了个封号，实在惭愧。如今赶着新年，臣妾想为卫妹妹求个恩典，求太后赐个封号下来。&rdo;我和庄聆相视一望，神色都是一凛。睦才人果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ldo;愚钝&rdo;，她大抵知道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也要这样同卫才人示好一番，不让我这人心收得太过顺利。她有这心思，却做得小气。倒也在情理之中，如若卫才人晋了位仍归于我，生生地压她一头，她就得不偿失了。求个封号，点到为止。我福□去，笑意端庄得体：&ldo;太后、陛下，臣妾倒觉得，去年选家人子之后，宫中嫔妃一下子增了不少，心思如此细致的却不见一二。晋位赐封、晓谕六宫，才可让旁人都学着，知道该想些什么、不该想些什么，日日总想着动些歪心思、想着如何攀高枝儿的风气该减一减。&rdo;帝太后点点头，笑道：&ldo;既然宫中主位也是这个意思，就位晋美人吧。&rdo;卫凌秋连忙伏地拜谢，帝太后又道：&ldo;封号么，便用&lso;良&rso;字，温良贤淑，也合你这般。&rdo;&ldo;谢太后。&rdo;良美人复又谢了次恩才起身，我浅笑着望向睦才人不语，也不知正在长乐宫中陪伴皇太后的瑶妃听闻了此事会是怎样的反应。在皇后到长宁宫时已是新一年的子时了，她忙不迭地向帝太后陪了不是又拜了年，我们也向她道了新年安好，就一并叩头告退。今天宏晅必定是会去长秋宫了，我本也疲惫，正好不必等他，踏踏实实地歇下了。元月一日清早，向皇后问了安，回到明玉殿刚用完早膳，云溪进来禀说：&ldo;良美人求见。&rdo;我理一理妆容笑迎了出去：&ldo;昨儿个妹妹晋封，正说着要让婉然备礼给妹妹道喜去，妹妹倒先来了。&rdo;&ldo;托姐姐的福才得晋位份，又哪敢劳姐姐道喜。&rdo;她盈盈一福，&ldo;多谢姐姐。&rdo;我牵过她的手请她坐下，衔着笑说：&ldo;不必谢我，是你心思机敏，昨日话说得聪明。&rdo;抬眼向门外一撇，又言，&ldo;若真要谢晋位的事，你该去谢睦姐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