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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褚抬头瞧了瞧,回道:&ldo;是怡然。&rdo;又循着她行去的方向望过去,思索着道,&ldo;那一面的几个宫室……大概是去给宁才人送药吧。&rdo;宏晅神色一凝:&ldo;晏然病了?&rdo;郑褚垂首答说:&ldo;似乎是。半月前宁才人身边的云溪来找怡然的时候臣听了一句。&rdo;宏晅微凛:&ldo;半个月了?&rdo;郑褚面露难色:&ldo;这……臣也是猜测,只是想不到住在那一边的嫔妃能有谁让怡然送药罢了。&rdo;言毕,他再度提醒了一句,&ldo;陛下,您昨儿个可答应瑶妃娘娘……&rdo;宏晅轻轻挑了挑眉:&ldo;先去静月轩看看。&rdo;才刚到静月轩门口,就听见了怡然的厉声怒骂。宏晅止了脚步,示意郑褚不必通报。二人都在院中,晏然背对着院门,坐在小几前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旁边的怡然俨然是一副气急的样子,毫无顾忌地斥着她说:&ldo;你犯什么傻!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做这些!你明知尹尚仪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呈上去,陛下也不可能知道你的心思!&rdo;宏晅眸色一沉,继续侧耳倾听。晏然低低地叹了口气,平静道:&ldo;尹尚仪那儿……回头我自会去求她。&rdo;&ldo;你……&rdo;怡然气结,滞了一会儿又道,&ldo;那你先把病养好了也不迟,这样下去你要逼死你自己不成!&rdo;&ldo;对,我就是想逼死我自己。&rdo;晏然停了手上的针线,抬起头看向怡然,神色语气皆是坚定不已,一句话堵得怡然瞠目结舌,盯了她半晌,见她委实不似说笑,不可置信地道:&ldo;姐姐你……你说什么?&rdo;晏然却不再言,低头继续做手中的事。绣盘猛地被怡然夺下:&ldo;你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在奴籍的那些年你都熬过来了,如今一朝失宠你便不想活了么!&rdo;&ldo;是,在奴籍的那些年我都熬过来了。&rdo;晏然口气沉闷,放下针线抬头望向空中皎月,发出一声凄笑,&ldo;可那些年,有陛下啊……九年了,我头一次和陛下分开这么久,还是因为那样的误会那样的罪名……他恼我一日我就一日见不到他,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我常常在想,我若就这样死了,陛下会不会顾念从前的情分再来看我一眼……&rdo;晏然越说越显激动,话语都打了颤,身体本就虚着,说到最后不禁一阵猛咳,咳得停不下来。宏晅听得心中一阵刺痛。自己曾承诺许她一世安宁,可那件事,他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过她。那日他听说她擅服避子汤,虽未有太多表露,心中却是难言的滋味,大约就是郑褚所说的&ldo;关心则乱&rdo;。故而他虽是心中存疑不曾发落,还是这么冷落了她月余。而这月余间,她就是这样一日日煎熬着过来的。甚至想寻死。&ldo;都在外面守着。&rdo;他沉声吩咐了一句,提步进了院。晏然背对着他没有看见,怡然却惊了一跳,大显慌恐地行了大礼:&ldo;陛下圣安……&rdo;那个背影一颤,僵硬地回过身,看着他怔了又怔,满面惊讶。怡然焦灼地连唤了两声&ldo;姐姐&rdo;,她才回了神,离席,下拜。宏晅道了声&ldo;免了&rdo;,二人都静默地站起身,垂首不言。他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忽然不知自己能对她说些什么。宫中的所有嫔妃,加上皇后,都不及她与他相识的早,他现在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起了一阵夜风,微微的凉意,轻微得让他觉不出什么,病中的晏然却打了个哆嗦。他叹了口气,举步向屋里走:&ldo;回房里去。&rdo;&ldo;陛下……&rdo;经过她的身边,感觉衣袖被她猛地一拽,他停住脚看她,见她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袖口,好像抓住了一样再也舍不得松开的东西。可在他难辨喜怒的目光下,她到底还是缓缓松开了。双手垂下去,怯生生的脸上满是乞求,&ldo;陛下……臣妾有话说……&rdo;&ldo;你说。&rdo;得到许可,晏然脱口而出:&ldo;避子汤的事臣妾不知情!&rdo;口气强烈,似乎是逼出了憋在心中多日的一句话。说完她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他的答复。那虽在病中但依旧明澈的眼神让他喘不上气。就像是当初刚到太子府不久的那个小丫头,那会儿她才到他的腰那么高,有一天也不知她听说了什么,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满眼恐惧地问他:&ldo;殿下……晏然是不是要一辈子为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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