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当然地觉得,蒋玉瑶只是想把她挤走罢了。可是就如指挥使所说,洗不清私通的嫌隙会落得什么下场她是清楚的‐‐蒋玉瑶也是清楚的。言承淮也看出她吓着了,不再继续说这个,笑叹幽幽:&ldo;随便换个人,知道了这些,就不会只想着躲了。&rdo;她惊魂未定地看向他,茫然依旧。他说:&ldo;躲有什么用?你躲我们从御膳房给你带的东西、躲……陛下,躲到点子上了么?&rdo;显然没有。他想着她掂量明白这个,他就可以顺着告诉她有些事主动回击才是对的‐‐结果她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咬了舌头。她说:&ldo;奴婢觉得,还是该躲着陛下的。&rdo;面色阴了一瞬,言承淮意识到她好像有心把这个事辩个明白?便顺着问她:&ldo;怎么说?&rdo;&ldo;御膳房要从尚食局挑人过去……&rdo;雪梨呢喃道,&ldo;我自己全然不想去,可是日子越长,越有很多人跃跃欲试,我也不知是我错了还是她们错了。&rdo;不止许多年长的宫女想去,和她同龄的岳汀贤也想。雪梨愈是琢磨愈是困扰,怀疑是自己太不上进了!言承淮略作沉吟,却未作答,反问:&ldo;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陛下?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rdo;雪梨抬起头:&ldo;因为他就是很可怕啊!喜怒无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脾气!&rdo;言承淮认真地想了想,皱眉:&ldo;哪儿喜怒无常了……&rdo;&ldo;六尚局时常有人被御前的人责罚!&rdo;雪梨说得字字认真,&ldo;而且奴婢亲耳听到七殿下说他脾气怪,七殿下可是他的亲弟弟呢!哦,还有,他罚亲弟弟在紫宸殿外跪了半个多时辰!那会儿已经是秋天了,晚上挺冷了,然后七殿下就病了!&rdo;言承淮:&ldo;……&rdo;雪梨话匣子打开,见他好像不信,就从石凳上蹭了下来,站在他面前清脆续言:&ldo;上次陛下起疹子那事,奴婢跟大人说过的‐‐但是您知道吗?其实御医们到最后也没说就是尚食局做错了什么,只说是饮食不调,可女官们被打得好多天下不了c黄!&rdo;说话间,指挥使的眉头稍蹙,神色一分比一分复杂难言。雪梨蓦地惊觉时,声音一下子就停了。&ldo;……&rdo;她望一望他,&ldo;大人?&rdo;他克制了好久才把呼之欲出的话忍下,淡看向她,声色平静:&ldo;不说这个了。&rdo;怎么就不高兴了呢?雪梨满是疑惑,是他主动问原因的啊!她也并没有胡说八道,每句话都是实话啊!言承淮深缓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那镖,抬眸:&ldo;责罚尚食局不是他的意思,是底下人办的;罚七王,有别的原因。&rdo;&ldo;底下人也是揣摩他的意思啊……&rdo;雪梨脱口而出地嘟囔,一瞥他神色,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却不痛快。她当时会主动给他看伤,是看他情绪低落想安慰他来着,结果他还替皇帝解释。她撇撇嘴。言承淮黑着一张脸:&ldo;你怕错人了,怕得没道理。&rdo;怎么没道理了……雪梨心里不服,嘴上没敢说。他又道:&ldo;旁人想去御膳房没错,但你就别去了。&rdo;&ldo;为什么?&rdo;她问。言承淮站起身朝院门走去,背对着她,暗自咬着牙,又不肯让她从声音里听出更多情绪:&ldo;免得吓坏你。&rdo;他好像是真的不高兴了。雪梨双手食指互碰了碰,踟蹰了会儿,堆笑上前打岔:&ldo;奴婢还想到个不知对不对的‐‐之前卫大人去宫正司搭救,是不是大人的意思?&rdo;……咦??☆、叫膳?深冬的寒风在殿外瑟瑟吹着,一道殿门隔开外头的凉意,里头便是炉火晕出的暖和了。一众宫人规规矩矩地肃立在殿中各处,皆低着头,一点声响也没有。陈冀江察觉到徒弟投来的目光,再度扫一眼陛下的神色,却是什么眼色也不能给徐世水递回去。他也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了,这是很鲜见的事儿。陛下晌午时出去了,没带人,他们也不敢过问。过了傍晚才回来,起初看着心情不错,隐隐的有些笑意,自己思量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