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卫大人……&rdo;张福贵大着胆子催了一声。卫忱稍定神:&ldo;那人叫什么你知不知道?若不知姓名,长什么样子你记不记得?&rdo;&ldo;那人……&rdo;张福贵满是为难。名字确是不知道的,即便他看到那人写了字条放进盒里,却守着规矩没偷看。就连里面放的是支金钗,他也是今日才知的。只好描述起长相:&ldo;看着比卫大人您稍年长一点、略高一点,还……更有威仪一点?&rdo;?☆、前后?宫正司中,雪梨毫无骨气地被吓哭了。而且已经哭了一下午了。这是真的害怕啊……上午时被押过来,就关进了这一方牢房里‐‐哦,不对,还不是牢房,是刑房。四面墙里有三面都立着、挂着各样刑具,从竹杖皮鞭到夹棍钉板一应俱全,最中央的地方还摆着个大火盆,里面置着炭,炭上是烧得通红的烙铁。于是,虽然押她来的宦官把她扔下就走了,这几个时辰里没有一样刑具用在她身上,还是把她吓得浑身发软。连想嚎啕大哭都哭不出来,雪梨浑身发抖地缩在一个角落里,抱膝坐着默默流泪。一抬头就是满眼刑具、然后就忍不住想象自己会被折磨到多惨,她简直觉得这一下午比熬了大半年还长。终于,听到门外铁锁轻碰门板的声音,雪梨发抖到上下牙互打个不停,一边往后缩一边又按捺不住死盯着那边,直到房门打开。三个宦官两个宫女走了进来,为首的宦官看服色级别不低。扫她一眼,那宦官在火盆那边不远处的木椅上落座了,另外两个宦官两个宫女分列两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气势特别足。雪梨犹在墙角缩着默默哭,那大宦官睇着她,一脸蔑然,而后拈着音慢慢道:&ldo;丫头,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慢慢问呐?&rdo;不阴不阳的声音落在雪梨耳朵里,就跟炸雷似的。&ldo;大人……&rdo;雪梨心下跟自己强调着&ldo;再不说话就没命了&rdo;,才可算顶住恐惧说出话来,&ldo;奴婢没做不该做的事,那簪子是、是、是……&rdo;她&ldo;是&rdo;不出来了。若她能把那小院的事&ldo;是&rdo;出来,也就不至于被带来宫正司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了。宫女也是人,好多家里还做个小官,和官员有个结交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像送个簪子什么的,就算被问了话,这便说了是谁,那边去一问,对上了也就得了,顶多因为&ldo;为什么不主动报上来记档&rdo;挨两句训。但不说就很有问题了。谁知道你们这种交情是怎么回事啊?是&ldo;发于情,止于礼&rdo;还是借着送簪子真有点见不得人的事啊?前者不要紧,宫女大了也是要放出去嫁人的,女官们对她们提前为自己铺路的做法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万一是后者呢?改天让巡夜的逮了,算谁的?再说得更可怕点,万一这送礼不是因为私交好,而是暗中要她办什么事呢?下毒什么的?那宦官淡睃着她,好像在看一只待宰的小兔子。见她不说也没什么恼色,只一挥手:&ldo;把她绑上去。&rdo;雪梨木了一瞬,&ldo;哇&rdo;地一声哭崩了。于是大哭着被绑到了长凳上,绑得笔直笔直的,她哭得泪眼迷蒙都觉得自己像条带鱼。那宦官就随她哭,嗓子尖尖细细的,又开了口:&ldo;打。&rdo;第一板子立刻就落了下来,本就哭蒙了的雪梨就觉得身上一沉,倒没觉得多疼。第二板子落下来的时候,就疼得实实在在了。她一声叫,闭眼咬牙等着第三下。却是在她喊出下一声之前,一个声音先响起来:&ldo;停。&rdo;宫正司的五人齐回过头。雪梨偷偷把眼睛睁了条fèng瞅了瞅,才敢完全睁开。卫忱是挑了十几个亲信同来的,阵势看着唬人。他踏入房中目光一扫雪梨,转而朝为首的宦官举了腰牌:&ldo;在下御令卫指挥同知,卫忱。&rdo;说着&ldo;在下&rdo;,这语气可分毫没客气。那宦官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压人的。但御令卫要压人,他们就只能心甘情愿地服软。那宦官点头哈腰:&ldo;久闻卫大人大名……&rdo;&ldo;别废话。&rdo;卫忱随手将腰牌收了,无甚神色,公事公办的口吻,&ldo;把人放了,空穴来风的罪名给我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