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稍缓，席兰薇瞧一瞧清白手中的布偶，笑容覆上一层森寒：&ldo;再说，这夏氏……还得我自己会一会她。&rdo;愈是离宫中辉煌遥远的角落，要疏通起来便越容易，这冷宫……就算容易到了极致了。没花多少银两，宫人们便点头哈腰地应下、再三保证绝不让外人知道席兰薇来过。诚然，花的这些银两只是为面子上好看，秋白清和自会在私底下跟他们把话说得更明白，让他们知道若是透出去半个字，他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席家哪里是他们开罪得起的。席兰薇在一座院子前驻下足，看一看旧到连红漆都寻不到多少的木门，不得不叹一声人生真是可以大起大落到意想不到。宦官寻来钥匙匆匆地开了门，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吭声地恭请她们进去。院中无人，席兰薇环视一圈，向应是卧房的那一面行去。绣鞋踩在落了满地的枯叶上，响声清脆。走了几步，便有人从身后的房中跑了出来，足下一滞：&ldo;你……&rdo;三人一同停下来，回头一看，那宫女面色一震便拜了下去：&ldo;婉华娘子万福。&rdo;一眼就能识出她，可见不是冷宫的宫女，是随着夏月进来的。席兰薇略作思忖，遂转身向她走过去，在她面前驻足了片刻，吐了两个字出来：&ldo;抬头。&rdo;那宫女犹豫着抬起头来，看上去稚气尚未脱尽，不过十四五岁。席兰薇便一点头，什么也没说，再度向卧房行去，任由那宫女滞在原地也不作解释。推开房门，房内的人背对着她，听到闷响陡然一惊，忙不迭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抽屉里。&ldo;别藏了。&rdo;席兰薇嘲笑一声，沙哑的话语听上去格外生硬，&ldo;不就是个人偶么？诅咒我的。&rdo;她笑意盈盈地踱步过去，停在夏月面前，从身前的妆台铜镜中观赏着夏月的面容，闲闲地又添了一句：&ldo;或者诅咒陛下的。&rdo;夏月猛然僵住。&ldo;意外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rdo;席兰薇眼眸轻垂，淡看着坐在妆台前错愕不已的夏月，纵使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也不想让清和秋白替她说了。这些话……自己说出来才更有意思。&ldo;越辽王还真是好本事啊……早听闻为他痴心错付的女子不少，想不到你这青楼女子也会陷进去。&rdo;她凝睇着夏月的水眸中，嘲笑间添了些许悲悯。痴心错付……她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她们其实都算不得蠢人，只是相较那日日都在算计的人……她们的心都太浅了。☆、74铺设&ldo;你对我的敌意来得太奇怪了。&rdo;席兰薇笑看着她，话语舒缓，&ldo;从你进宫的第一天，就处处看我不顺眼。就算你是吴家送进来争宠的、而我是宠妃，那敌意也太过了。又或者……你恨我到那般，至少对景妃也该是一样的。&rdo;她的话停了停，欣赏着夏月想要否认、却又怔得说不出话的复杂神色，思了一思，仍是想把接下来的话全都自己说完，可又知道实在太长‐‐为了这么个人那般劳累、伤了自己的嗓子，不值得。偏了偏首，清和会意上前，目不转睛地一边看着，一边替她说了下去：&ldo;至于怎么知道的你是青楼女子，你就不必追问了‐‐良家子行事不是你这般，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rdo;她抿着笑，随手从妆台上拿了个银簪起来把玩。银簪尖上粘着些棉絮，八成是方才扎人偶留下的：&ldo;也是吴家忒蠢，我都瞧出不对劲了，亏得他们半点察觉也没有。&rdo;席兰薇美目一抬，&ldo;打从上元节在含翠阁争宠那次，你就没跟吴氏打招呼，是不是？若不然她一个昭媛、位列九嫔的人，想替你安排周全了还不容易？如何能让我钻了空子‐‐就算是没料及我那一步，待得我不见了的事传出来，这般变故她也该当即派人知会你一声，你也就不至于在陛下跟前丢那个脸。&rdo;席兰薇眼中嘲意分明，看夏月的神色就像在看一颗自作聪明的棋子。&ldo;那跟撺掇着南瑾大长公主上元节设灯会的外命妇……只怕也不止是和吴家关系好、跟越辽王侧妃私交也不错吧？&rdo;席兰薇衔笑问她。夏月滞了一滞，银牙一咬，齿间挤出两个字：&ldo;荒唐。&rdo;&ldo;别急啊。&rdo;似是猜到她不会这般容易地承认，席兰薇笑得轻松愉悦，&ldo;你听我接着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