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思云点点头,承认得毫不委婉,&ldo;宫中嫔妃那么多,自古……也是常有宫女得幸晋封的,奴婢为什么想不得?&rdo;席兰薇静了静神,对她这芳心暗许的陈年旧事并不怎么感兴趣,浅笑了笑,循循善诱:&ldo;难为你下这么多工夫,那你就不想想……陛下到现在对你半点印象也没有,你写了供状呈过去不过一死,还不如替我把事情办了,当面跟陛下说说夏氏的安排,无论如何……陛下总会记得你些呢。&rdo;&ldo;不!&rdo;思云仍是不肯,话语甚至比方才还要坚定些,眉目间更添了些对席兰薇这般规劝的愤意,&ldo;奴婢宁可陛下全然不知奴婢是谁……也不想他对奴婢的唯一印象是……下药毒害娘子。&rdo;☆、66惊觉三条路搁在席兰薇面前。一是与思云妥协、由着她写下供状呈到宣室殿去;二是将此事强捅出去,让宫正司动刑严审;三……还可以她直接找夏月寻事去,带人搜宫或是动刑,闹出足够大的动静,让六宫都知道是夏月害了她。三个法子各有各的好处又各有各的坏处,让席兰薇一时拿不定主意。重生之后似乎总是畏首畏尾一些,生怕这一世哪一步再走错了,继而步步错下去。暂且将思云押了起来,席兰薇到榻上静躺着,小猫很快也跳上来,&ldo;喵&rdo;了一声,又往怀里钻。席兰薇搂住它,感受着它毛茸茸的身子在颈间蹭来蹭去,轻轻打着呼噜,撒娇撒得极是投入。双眸轻阖须臾,生了些许困意,正好也无事可做,眠上一眠无妨。睡也睡不实在,仍是止不住地在想如何继续此事更好。心头烦躁着,就觉得房中都有些热了。卧在怀中的猫儿忽地一动,又静了静,接着蓦地蹿了出去,惊了席兰薇一跳。睁开眼瞧了瞧,看到它如一道白影般一直蹿出卧房,在门槛处轻轻一跃,就不见了。……有人来?席兰薇想了一想便知是谁了。霍祁差不多每日都是这个时候会来漪容苑一趟,她或在午睡、又或在后院同小鹿玩着,他到后便悠哉哉地坐在榻边等她醒来或是一并喂鹿。抿了抿笑,席兰薇坐起身来,整理好衣裙、又重新系了曲裾的腰带,对镜将髻上发簪仔细调整了一番,方提步往外去。霍祁一进正厅就看到迎面扑来的小猫,一边伸手抱住,一边自然而然地接了宦官奉上的药碗。小猫趴在肩头打着呼,还时不时用凉凉的鼻头碰他一碰,尾巴恰好挡在面前。&ldo;……&rdo;霍祁耐下心摸着小猫,很是过了一会儿,才把它拽下来,架在手里。另一手中持着的药碗终于得以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耳边一声响动。霍祁一滞,抬头望去,席兰薇已行了出来,跨过门槛时木屐在地上&ldo;嗒&rdo;地一响。屈膝一福,席兰薇清浅的笑意与那一袭杏色曲裾相搭,衬得十分温婉。霍祁手上僵了一僵,屏息静了一会儿,见她似没注意,才如无事般将药碗递回了宦官手上。本想这页就此揭过不提,偏生那宦官缺点机灵没做多想,见席兰薇出来,想着正好,直接把药呈了过去:&ldo;娘子,该服药了。&rdo;&ldo;……&rdo;霍祁僵住,袁叙在身后直擦冷汗。席兰薇望了望那药碗果然一怔,凝视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向霍祁,一脸茫然。她方才看皇帝服药,还以为是这些日子染了风寒还是有甚别的不适,正想着一会儿细问上一问,总要一表关心。……怎的皇帝服的竟是给她的药?!眼看席兰薇面上的疑色一分深过一分,霍祁深吸了口气,走上前一揽她便往房里走:&ldo;进去说。&rdo;&ldo;你的药有人动手脚,是不是?&rdo;霍祁问得开门见山,惊得席兰薇心虚,面色一白。霍祁眉头一挑:&ldo;果然是?并且你知道?&rdo;席兰薇身上一紧,心跳骤乱,仍是强自镇定着不显慌张,想先等一等他会说什么。&ldo;朕就知道……你心思那么细,怎么可能不往这上面想。&rdo;他低笑一声,睇一睇她,又道,&ldo;但等了这么些时日,都没见你提过什么。&rdo;席兰薇当真要窒息了。一时尚摸不准他知道多少底细,最要紧的是……他知不知道她做的那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