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神情让席垣语结,心下不禁奇怪了,不都说皇帝对兰薇还不错么?怎的到头来连死活都不管?一闪而过的思量让他无暇再作耽搁,只想不管怎样先把人挡下来,就算触怒了皇帝也稍后再说……当即转回身去又要上马,霍祁眉头一挑,接话接得平静:&ldo;将军泼出的水朕接着了,没有再让将军cha手的道理。&rdo;席垣错愕间,皇帝已踱到了马的那一边,也没再问他的意思,理所当然似的便上了马,向他一伸手:&ldo;缰绳,有劳将军。&rdo;&ldo;……&rdo;席垣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把缰绳交到皇帝手里。终见霍祁一笑,扬鞭策马而去,地上卷起的尘土让诸人眼前都迷糊了一阵,半天才又能看清。席兰薇与许氏已来来回回过了好几招,许氏被她迫得全然不知所措,只剩在极度的惊恐中不断地避闪。她十分明白席兰薇的意图‐‐手持着一根簪子五次三番地试图往她的马腹上刺,这若刺中了可还了得?马儿受惊吃痛之下必定不管不顾,将她甩到何处都有可能,更免不了踢踩……席兰薇这是想要她的命!许氏自不知席兰薇哪里来的恨意,心惊于自己气急之下挥的那一鞭子竟让她想下这样地狠手,拼了命地去避闪、又一次次地被她追了上来。&ldo;你干什么……&rdo;许氏几乎带了哭腔,惊惧不止地不住地回头看紧追其后的席兰薇,全然没了方才质问的气势,&ldo;我……我不是有意的……&rdo;席兰薇如何听得进她的解释,疾驰中在眼前不断闪现的前尘旧事激得心中恨意凛然。这个女人……也许从现在算来,该承认她是无辜的,但这一世于席兰薇而言到底是前世的延续,她忘不了自己被许氏欺到了什么份儿上,平时的羞ru且先不提,单是许氏支使旁的妾室害了她的孩子一事……席兰薇蓦地双眸一闭,险些流出泪来。那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那时她已失宠失势太久了。就算霍祯把孩子看得再重,对她的厌烦也不会就此消去。偏生那个时候,许氏也有了孕。那次霍祯也算是为她出了一口气的,发落了那妾室,但……席兰薇循着诸多细节看出那妾室是受何人指使,他却没有耐心等她解释。许氏照旧可以好好养胎,她却很快就再度成了府中最不受重视的角色。那次小产让她落了多少病根,她自己都数不清楚。是以她就算知道自己是重生了、知道许许多多的事于现在而言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还是忘不了这份仇恨。曾也试图说服自己,这个许氏不是上一次的许氏,可……她又明明就是上一世的许氏!那么……天道轮回!席兰薇重新睁开眼,透过眼泪再度看向许氏,借着满腔怨愤紧赶上去,在许霏若回神前便又倾□去。肩头被重重一踢,席兰薇身子一颤险些跌下去。左手用力一紧缰绳,握着金簪的右手不管不顾地刺了下去……霍祁骑上马后就觉得自己方才必定是着魔了。有这许多宫人、禁卫在,他干什么自己费这个劲……可毕竟已经开了口,跟席将军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此时折回去岂不是食言?只得牙关一咬,强迫自己重新去想离座起身时所想的那个念头:和芈恬说什么她不会摔死自己实在是他心太宽‐‐莫说摔死,便是伤了也不行!刚赶至一半,骤然听到那马不正常的嘶叫,心下大惊,赶得更急了。他遥遥看着其中一匹马突然发了疯似的乱踢乱撞,许氏惊慌失措中同样一叠声地惊叫。继而似是那马踢了席兰薇的马,两匹马便都受了惊,一声长嘶之后同时腾起身来。&ldo;兰薇!&rdo;霍祁眉头紧皱着一声沉喝。看得出席兰薇过于紧张,死死攥着那缰绳不放,受惊的马儿却非她掌控得住的,在原地腾个不停,死命要将席兰薇甩下去的样子。霍祁观察一瞬,遂又一策马上前了些,在马匹落地间伸手一揽席兰薇的腰,同时一喝:&ldo;松手!&rdo;席兰薇未及多想就松了手,身子一坠,再回神时已落入一温暖怀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清晰地听到他也松了口气,继而又是一声嘶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是许氏的马已无力地侧倒下去,旁边的身影快速一晃到了另一边,恰到好处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