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她的东西,她的东西里有几样是她二人没见过的?席兰薇凝视着那木盒,看得愈久,心速便愈乱了起来‐‐应该是他,但是是什么东西?他又是什么意思?挑衅么?挥手让二人退下,席兰薇在安静无声的卧房中将其打开。木盒中唯有两物,左为一瓷瓶、右为一纸笺,她拿起纸笺,上面的字迹清晰,却和她从前见过的楚宣的自己不一样:&ldo;房中徘徊一夜未眠,早时必精神不济。惹得娘子如此委实抱歉,特奉一江湖奇药,活血养气。&rdo;乍然觉得这简直荒唐‐‐他觉得她敢用?再一思,是了,他根本犯不着用这样的法子害她。想要她的命昨晚要了便是,他是禁军都尉府的人,他知道哪些证据需要毁了。手中执起那枚瓷瓶,通体都是极亮的宝蓝色,没有常见的盛药瓷瓶的精致花纹,又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气质在里面。江湖奇药……席兰薇揭开瓶塞一嗅,倒是香得很。再看颜色洁白,干干净净的让人很放心。冷一笑,席兰薇把那瓷瓶搁了回去,盖上盒盖,随意塞进了衣柜一隅,见也不想见到的样子。第二卷:轻轻耳畔语☆、42盛夏自上元之后,后宫好生平和了一阵子。无论是皇帝还是执掌凤印的景妃都把一碗水端得很平,夏月没再施什么博宠的伎俩,送她进宫的吴氏亦悄无声息。于是便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本该百花争艳的春天,一阵热风席卷,转而就是艳阳高照、夏日临近。席兰薇立于窗前,望了望刺眼的阳光就蹙了眉头。眼见这个夏天必定热极,循理来讲该到避暑的时候了‐‐上一世的此时,旨意也差不多下来了,不仅宫中忙碌,奉旨的同去的宗亲命妇亦各自在府中准备着。目下,宣室殿那边倒是还没什么动静么……霍祁到漪容苑的时候,席兰薇正倚在榻上小歇。双眸轻阖着,神色恹恹。因是在自己宫中,她睡姿虽然仍算优美却明显随意。侧卧在榻,竹青色丝质曲裾松了腰带,领子便也有些松开。循着望去,恰能看到锁骨那漂亮的弧度,又正巧有块玫红的碧玺坠子斜撘其上,仿似遮掩,肤色与那坠子相碰却衬得红的愈红、白的愈白,反倒更妖娆了些。房中置着偌大的瓷缸,缸中置着用以解暑的冰雕。霍祁看过去,那冰雕已融了大半,造型模糊,费力地分辨了半天才看出原本大约是个雕成了个麋鹿的样子。再看看榻上睡得香甜的席兰薇,忽地想戏弄一番,信步走过去,低头一看,缸中除了融下的水外,果真还有碎冰飘着。睡得意识迷蒙地席兰薇倏尔感觉颈间一凉,接着,那凉意顺着流了下来,滑滑的、水水的,一直流到肩头。冻得脖子一缩,睁开眼来满是不快,待得看清了眼前是谁,又不得不把这份不快忍下去。她坐起身,咬了咬下唇一颔首:&ldo;陛下。&rdo;仍旧发不出半点声音。算起来也医治了有半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从最初的她着急、霍祁哄着,到现在连霍祁都有点着急‐‐却还是得照旧哄着。&ldo;睡得真香。&rdo;霍祁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看看她肩头湿了的一块‐‐是那块小小的碎冰在衣服里融尽了。他一笑,又道,&ldo;不过愁眉苦脸的,是觉得太热了?&rdo;席兰薇如实点头,确实太热。热得晚上时常睡不好,白日里觉就愈发多了。&ldo;过几日就动身去珺山。&rdo;霍祁淡笑道,&ldo;给宗亲命妇的旨已经下去了,宫里也该着手准备了。&rdo;席兰薇又点了点头,想问一声有哪些宫嫔随行却又没有问‐‐问了又如何?就算有自己不喜的人,她出口拦着也是不合适的,何必早几日知道让自己添堵。&ldo;避暑时日不会短,朝中重臣也随着‐‐你父亲也会去。&rdo;霍祁说着顿了一顿,又道,&ldo;你如想见他,随时见就是了。&rdo;她父亲的生辰又不远了。四日之后启程,此行要三四个月才回来,随行之人自是不少。卤簿从朱雀门而出,扬扬洒洒地铺出去好远,席兰薇坐在车中,揭了帘子去看,只觉交错的红黑华盖铺了满眼,首尾都望不到尽头。随行的名单是景妃拟的。除却几个有大错的、或是位在散号有长久不得宠的,宫中的嫔妃几乎尽数随去,又是将一碗水端得很平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