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翁主是芈恬出嫁前的封位‐‐其实现在也还留着,只不过旁人多称其一声&ldo;沈夫人&rdo;了。&ldo;……&rdo;芈恬一噎,悻悻地没敢应这话。这是在席兰薇的住处,倒不是怕被人说妄议什么,只是觉得……皇帝好像确实没&ldo;小人&rdo;到这个份上。哑了一会儿,想了想又不服气,气哼哼地还是驳了一句:&ldo;反正他先前委实是看你不顺眼来着,目下这样,谁知道是不是有别的意思……&rdo;&ldo;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有意害我。&rdo;席兰薇平淡地写着,&ldo;这位份他也是自行刺那事之后就想晋,彼时我刚晋了才人不久,自己压下来了罢了。&rdo;总不能再压一回,况且这回是直接下了旨。芈恬一看,秀眉就蹙得更厉害了些,上下打量她一番:&ldo;那不是更不对了,干什么这么急着一再晋你?嫌不够惹眼么?&rdo;芈恬在气头上,席兰薇说什么她都往不好的一面想,弄得席兰薇笑得都忍不住,提笔又写:&ldo;再这么大怨气,直接到宣室殿跟陛下议论去。&rdo;&ldo;……&rdo;芈恬直瞪她,末了&ldo;嘁&rdo;了一声,嘟囔道,&ldo;为你好,你还不领情。&rdo;&ldo;话要分开说。&rdo;席兰薇安心书写着,分析着始末劝她,&ldo;上一次,是我怕太惹眼压下了,但行刺之事莫说阖宫、就是天下都皆知,若晋了也未必就能掀起什么议论;这回晋位就当真是为我好了。&rdo;芈恬眉头一挑,脸上十分明白地写着不信任。席兰薇手中的笔在砚台中一转,又写道:&ldo;杜氏有孕,他怕我出事故下旨迁宫。但此旨与杜氏晋位旨意一并传出,宫中猜疑绝少不了‐‐便是不一并传出,杜氏有孕、同宫嫔妃迁出去一个,也让旁人心存疑惑。此番猜疑,或说他怕我害杜氏、或说我怕惹上事端自请迁宫,我与杜氏不睦之事便已挑明。事涉两方时,六宫总需有个表态。&rdo;读及此,芈恬目光微凝,细细思索的样子。席兰薇一笑:&ldo;若杜氏背后是景妃,六宫如何?即便她背后没有景妃,身怀有孕,六宫如何?&rdo;&ldo;自是向着她的人多些……啊!&rdo;芈恬刚出言便恍然大悟,讶然喊出声来,手在桌上一击,&ldo;陛下是让六宫瞧着,你有他撑腰、让她们别仗着杜氏有孕太过嚣张?&rdo;&ldo;……倒不会是轻视杜氏腹中皇裔的意思。&rdo;席兰薇一哂,将这张几乎写满了的纸搁到一边,换了一张白纸继续,&ldo;六宫心里也有数,不论陛下待杜氏如何,没人敢亏了皇裔。此番只是要她们别不知轻重欺我太过罢了,想踩着我跟杜氏示好,他不答应呢。&rdo;芈恬倒抽了口气,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半天,吞吞吐吐地问出一句:&ldo;你是怎么……得宠到这个份上的?&rdo;&ldo;不知道。&rdo;席兰薇写罢,轻松地一耸肩头,&ldo;君心难测,想得那么明白未必就好。还是那话,他待我好我就如数收着,又不是担不起;待我不好我也不争就是了。&rdo;仍是那一副风轻云淡全不在意争宠的样子。有些东西,也实在不是在意就能抓得住的。如席兰薇所料,这道旨意让后宫把皇帝的意思看得明白。一时区区两个从五品美人,在宫里却愣有点要分庭抗礼的意思。众人碍着皇帝的喜欢,想对杜氏示好献殷勤又不敢来动席兰薇,本该议论迭起的后宫反倒安静了下来。手抚在那串南红十八子上‐‐自不是越辽王递与她的那一串,这是御前的人亲自送来的。色泽与那串一般无二,席兰薇更在意的,却是连款式都与那一串一般无二。她没受越辽王所赠,并不担心皇帝是否听说了什么,反是想弄清楚,这明显出自同一工匠之手的手钏有没有什么来头。近期见到类似成色的南红的次数……实在多了些。这里一次、越辽王一次、还有杜氏手上也有这么一串。离得远瞧不起细节,但颜色的确是像得很。&ldo;这是宗正大人献进来的,说是去年去淄沛的时候在锦城寻到的,应是前朝的东西,如今已不多见了。&rdo;宦官堆着笑解释了,让席兰薇一怔。锦城?那是前朝大燕的都城,原是叫锦都。曾是国都的地方自然繁盛,出些稀世珍宝也没什么稀奇。是了……这等成色的南红,在本朝几乎没寻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