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隐入云层,天地骤暗,谢容与面若寒霜赶回国公府。
谢夫人李氏早已歇下,谢容与直接闯了进去。
李氏惊骇坐起,还没反应过来,谢容与出声质问道“七年前的寒食节,长公主是不是送了东西给我?”
李氏一愣,“谢容与,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你软禁自己的母亲,现在大晚上闯进来,就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吗?”
“鸡毛蒜皮?你知道燕似锦给我送了什么吗?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那道圣旨,除了那道赐婚的圣旨,她还连解除婚约的密旨都给我准备好了。”谢容与猩红着眼低吼道。
李氏从未见过谢容与这般失态,又听他的话,一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她怎么会有那么好心?那里面不过是一个粗制滥造的藤球,用来羞辱你罢了。”
谢容与突然冷笑起来,“所以你擅做主张,直接把它退了回去?”
谢家筹谋了那么久,还不惜跟齐王狼狈为奸,不就是为了解除这道婚约,好让他位极人臣光宗耀祖吗?若他们知道,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的,燕似锦其实很早就送到了他们手上了,他们会是作何感想?
“哈哈哈哈,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谢容与大笑了一声,笑声诡异骇人,李氏担忧地拉了他一下。
谢容与将她甩开,阴恻恻道“母亲,害死谢家男丁的罪魁祸,是你!”
李氏如被雷劈,神情呆滞地跌坐在床上,嘴里喃喃不停,“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有这么好心!”
……
马车穿过黑夜向长公主府驶去,忽明忽暗的月光在车厢里不停晃动,燕似锦上了车便靠在车厢壁上,一路沉默不语。
顾烈星满是心疼,关心道“殿下没事吧?”
燕似锦依旧沉默,顾烈星只好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不多时,马车回到公主府,燕似锦下车回到房间径直把门关上,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阿玉向顾烈星求助“小侯爷,殿下这是怎么了?”
顾烈星道“殿下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让人在外面守着,不要打搅,有任何异动让人来叫我。”
阿玉点点头,“好,小侯爷您身上还有伤,您也早点歇息吧。”
顾烈星颔,转身回到厢房歇下,但因为一直记挂着燕似锦,一宿也没怎么睡熟。
睡梦中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说话声,顾烈星一下惊醒,也没听清,从床上坐起来捂着伤处就往外走。
外头天光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来,只见燕似锦的房门外围着一群人,除了阿玉,还有全福公公。
“怎么了?”顾烈星走了过去。
全福愁眉苦脸道“小侯爷,出事了。自从长公主要去和亲后,皇上就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不出门不说话也不吃不喝,这都第三天了,宫里上下想了无数的法子都没能让皇上打开门,太后都快急晕过去了,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命老奴来请长公主进宫劝劝陛下,可公主她……”
顾烈星看向阿玉,阿玉摇摇头,从昨晚公主进屋后就没一点声响,门也一直紧锁不开。
方才她和全福公公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小侯爷,公主这是怎么了?陛下从小就听公主的话,眼下怕是只有公主能劝陛下开开门了。”全福公公焦急道。
顾烈星压住心中的怒火,“公主病了,我随你进宫去。”
“这?”全福公公迟疑地看了顾烈星一眼。
顾烈星怒火丛生,也没了顾忌“燕清川还是三岁小孩吗?他为什么什么事都要依赖长公主?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公主怎么会……”
全福惶恐地望着顾烈星,顾烈星突然打住,冷着脸道“走不走?”
全福不知道南阳侯哪来的脾气,也不敢顶撞,低头卑微道“那有劳小侯爷了。”
……
天光未亮,万寿宫里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