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星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像在说句玩笑话,可他的神情又是认真的,甚至带着些玩弄众人的嘲讽和得意。
所有人错愕地望向顾烈星,视线中全是疑惑。
顾烈星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更详细,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秦高,是我杀的。”
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平地一声雷,在金銮殿里炸开了。
顾烈星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向刑部尚书,“我就是你们要的凶手,拿我去给秦家交代。”
刑部尚书震惊道“小侯爷,这不是开玩笑。你与秦公无冤无仇,你为何会行凶?这说不通的。”
顾烈星一丝不乱,甚至还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谁说我跟秦高无冤无仇?有,不但有,还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你们忘了吗?八年前,我父亲在战场失踪,秦高未经查证,便弹劾我父亲通敌卖国,让我们南阳侯府一度成了众矢之的!”
顾烈星环顾四周,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什么家常闲话,可那声音落在金銮殿的青石地板上,又是那么的锥心清冷!
众人一言不地垂下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避开了顾烈星的视线。
顾烈星继续道“君子报仇八年不晚,我见他被罢免,无权无势,正是动手的好时机,所以连夜行凶!”
刑部尚书错愕当场,顾烈星说的确有其事,这杀人动机十分充足。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顾烈星在众人注视下,悠闲踱着步,不等问,主动‘招供’起来。
“行凶之前,我故意以商议军务为由,将黎照吾约到住处,然后将他灌醉,取了他的腰牌,想要嫁祸给他。”
“众所周知,皇上已命我接管青鸾军,但那黎照吾拒不听从我的指令,还将我打伤,令我颜面尽失还重伤不起,因此我便想要来个借刀杀人,顺便杀鸡儆猴整顿青鸾军。”
顾烈星说的言之凿凿,又毫无漏洞,他是凶手似乎是合情合理。
开国以来,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坦然认罪的。
顾烈星像没事人一样,好似无意地看向谢容与。
谢容与立即会意,道“八年前,秦高致使南阳侯府成为众矢之的,南阳侯府被百姓围堵辱骂数月,南阳侯夫人不堪其辱,郁郁病逝,说秦高是罪魁祸也不为过。”
谢容与四两拨千斤,将什么三朝老臣,什么学子爱戴,全都给秦高扒掉,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秦高的死,转到了秦高生前的罪过上来。
“顾小侯年少失孤,又背负骂名,他可曾像那秦文瀚一般寻死觅活,不分青红皂白故意抹黑朝廷,就为博一个孝子的贤名?”
“并没有,十岁孩童尚且能知的大局,饱读诗书的秦文瀚连基本的忠义都不懂?”
“秦家今日此举,居心叵测,更是开不良之端,往后人人效仿,都来宫门前寻死伸冤,诸位大臣就不怕往后上朝的路上都是血吗?”
两厢对比,高下立判。秦文瀚从一个悲壮孝子,变成了大逆不道不义之徒。
百官们窃窃私语讨论了起来,显然是被谢容与说动了。
“本官认为,应该立即命秦家人回府,等候消息,若敢不从,一律按谋反下罪!两位大人可有意见?”谢容与看向徐韩二人,气势不容反驳。
秦家人无关紧要,徐韩自不在意,两人点点头同意了谢容与的提议。
“那依太傅看,南阳侯当庭伏法,这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南阳侯入室杀人,一命换一命,该判问斩。”韩疆急不可耐道,好像生怕这案子判迟了顾烈星会跑了一样。
不等谢容与说话,一直不开声的徐国公对刑部道“韩大人所言不差,此案案情已经明了,刑部尽快出具判决奏疏,上报陛下。”
就这样,不等下朝,顾烈星便被押入了大牢。
南阳侯杀了秦高的消息也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