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娇娘捧过腰牌,正欲退出门外,裴子野冷声道“找到人立即带过来。”
方才长公主一直和颜悦色,她尚未察觉异常,现下裴子野这般冷峻,才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敢耽搁,立即下楼,正欲集合所有人来问话,忽然一群官兵从外闯了进来。
娇娘立即上前道“各位官爷,今日余音坊歇业修整,还请官爷改日再来。”
为的官兵掏出令牌,“太傅办案,不得阻扰。”
话音刚落,只见谢容与一身官袍,气势逼人地从外走了进来。
谢容与环顾四周,最后看向娇娘,“娇娘,好久不见,你已经是余音坊的坊主了?”
娇娘不想谢容与竟然还记得自己,忙上前行礼“余音坊坊主娇娘见过太傅,不知太傅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谢容与垂眸,一眼看见娇娘手中的青鸾军腰牌。
……
楼上雅间——
“你看你,都把人吓着了,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燕似锦啧啧道,也就在裴子野面前,燕似锦才能稍稍放松。
裴子野虽是一介商贾,但虚怀若谷,温文儒雅。他因为疾病缠身,早早就参透了生死和人间冷暖。
五年来,除却伤药,裴子野亦会顺带给她一些书信,说一说京城中的趣闻。燕似锦喜欢他及时行乐的洒脱,也感谢他五年来的默默支持。
这些年,每逢国库财政空缺,裴子野必定鼎力相助。
于她而言,裴子野不仅是当年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也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生知己。
可惜这样好的人,最后还是被病痛折磨英年早逝。
前世,裴子野死后还把尽数的资产转赠给了她。
他在留给她的信中说,说他空有一颗报国心,却心有余力不足,现将所有身外物留给她,助她强军强国。
除却顾烈星,裴子野是她亏欠的第二人。
裴子野为她斟茶,“在想什么?”
燕似锦莞尔一笑,从身上拿出一张公函,递给了裴子野。
“这是梁国的通商商引,有了这个,裴家的商队就可以梁国自由出入,税赋亦同当地商队等同。我用这张商引,来换燕朝的欠条。”
裴子野望着那张商引,有了它,裴家商队一年就能赚回千万两,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不知道她是用什么代价,从梁国三皇子那换到了这个。
“我跟冯录说,朝廷若还不了债,也可以让你下嫁于我,你也不是非去梁国不可。”
“咳咳咳。”
燕似锦被茶水呛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裴子野看着她,狡黠笑道“开玩笑的,这回我们扯平了。”
燕似锦恍然大悟,平息了呼吸,缓缓道“我知道裴兄是心疼我,才会这样说。谢谢,不用担心,三皇子与我是好友,是我央他带我离开的。”
裴子野一愣“你想离开?”
燕似锦点点头,“突然觉得很累,找不到继续待在这里的意义。”
裴子野一惊,定定看着燕似锦黯然的神色,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裴子野仿若又看见了那个一身狼狈的少女,捧着热茶,满怀感激的看着他,然后对他说“谢谢你只是让我下跪就敲开了你的门,在别处,下跪是没用的,需要用更耻辱的方式才可以。”
她还说裴少主,你真是个好人。
他算什么好人?他袖手旁观,还故意刁难,把她逼上了战场。
燕似锦不知道,裴子野之后一直都在为这句‘好人’赎罪。
“想走就走吧,我会去梁国看你。”
裴子野伸出手,在她后背拍了拍。燕似锦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也会在她难过的时候,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对她说,“想哭就哭吧,天塌下来还有父皇给你顶着。”
燕似锦鼻尖一酸,一股热泪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谢容与就站在门外,定定看着屋内的两人。
裴子野的手抚在燕似锦背上,燕似锦低着头挨近着他,关系看起来是如此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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