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蹙:&ldo;我收到奏报,很是惊奇,嘱咐他们不要打糙惊蛇,想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七日之期将至,我见他们用来调换的赝品倒是仿得几乎以假乱真,便想不如先以之假冒,待他们以为计策得逞,兴许便露出马脚来了。&rdo;看向太子,&ldo;奈何二哥睿智,臣弟这雕虫小技还是被瞧出来了。臣弟无法,只能带诸位来此,亲手将太祖御书找出来。&rdo;解释完毕,姬骞似笑非笑看向裴业:&ldo;敢问休元君,这太祖御书,为何藏在会在你的字画之下?&rdo;裴业除了方才御书显露的瞬间面色微变,之后就一直十分镇定,此刻闻言甚至露出一点笑意:&ldo;业不知。&rdo;&ldo;休元君不知?可这御书确实是从你这里找出来的。你方才亲口所说,这是你亲手所题的字……&rdo;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ldo;哦,差点忘记了,敢问休元君,此幅字画的装裱之事,是哪位匠人所为?&rdo;裴业对上姬骞的视线,微微扯动嘴角:&ldo;乃业亲手装裱。&rdo;&ldo;那本王便不懂了。此物既然为休元君亲笔所题、亲手装裱,那么,那些贼人是在何时寻到机会将这御书夹藏其中的?&rdo;目光沉沉地看着裴业,&ldo;抑或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暗中将御书夹藏其中的贼人,从头至尾,都是休元君一人所为……&rdo;&ldo;吴王殿下!&rdo;裴呈激愤开口,&ldo;你休要血口喷人!&rdo;&ldo;是本王血口喷人还是裴太守你言行不端、错漏百出!&rdo;姬骞神色冷肃,口气第一次变得严厉,&ldo;本来此次太祖御书遗失之事就与本王无关。此乃盛阳地界,出了这等大事,合该裴太守你来负责!可本王却无端受累,立下这七日之内寻回御书的承诺。这也罢了,本来太祖之事便是我姬氏皇族之事,本王做什么都是应当。可裴太守这几日做出的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倒真让本王困惑了!你是觉得御书遭窃与你半分干系也无么!这滔天大罪你也不用负上一星半点的责任吗?&rdo;冷笑一声,&ldo;简直荒唐!食君之禄不知为君分忧,我大晋养着你这等糙木傀偶一般无血无泪、无心无肝的臣子又有何用!&rdo;看裴呈被震得面色苍白,姬骞冷笑着转身,指着那幅卷轴道:&ldo;如今,就在这太守府之内,就在太守公子的书房之内,居然让本王寻出了遗失的御书,且方才令公子当着众人亲口承认,这乃是他一手题词装裱,并未假手他人半分,敢问此事,裴太守要如何解释?!&rdo;裴呈哑口无言,转身看向默不作声的独子,咬牙:&ldo;阿业,到底怎么回事?!&rdo;裴业扬唇轻蔑一笑,并不回答。事实上,他如今说什么都不起作用了。若方才他不曾亲口承认那是他所题之字,此刻还可推脱是从旁人处所得,那么当中经手之人众多,自可说是被人从中寻了空子。可他已然承认那是他亲笔题字,且是仿的温大小姐笔迹,属不便告人的事情,也不可能交给匠人去装裱,如此一来,他根本无从推脱起。慕仪凝视这姬骞唇畔的笑意和裴业眼中的嘲讽,心头忽然明白了。那幅字确实是她写的字的拓本没错,将这拓本覆盖在太祖御书之上再交给裴休元的应该便是姬骞。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把自己从赠字的环节中摘掉,再让裴业心无芥蒂地接受,但结果便是这幅字进了裴业的书房。而他应该提前放出风声让太子知道他打算以假充真,引太子带着一帮人过来拆台,再当着太子和众人的面从裴业这里搜出这幅字画,到那时便是百口莫辩。至于为什么会将太祖御书夹藏这幅卷轴之内,想必是他认为裴业对慕仪有意,不明就里之下看到慕仪被自己的行为牵累,即将名节有损,自会挺身而出,也正好步入他为他准备好的陷阱。好一招引君入瓮。慕仪想起方才姬骞冰寒的嗓音,再看着他此刻冷漠的眼眸,轻轻地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冰冷无情的模样,冷得直欲令人打一个寒噤。素日里他对她一直都是温柔亲昵的,便是偶尔刻意做出来吓唬她的冷漠也透着无法掩藏的纵容。可转念又想,以前他也从未这般肆无忌惮地拿她做过靶子,也就苦笑着摇摇头。郎心千面呵!心事正在这时,前去郑府请郑大小姐的仆人也回来了。郑姗恭敬地行了礼之后,示意婢子呈上一个木匣:&ldo;适才听前来传话的仆人说了,便将此物带了过来。&rdo;婢子将木匣盖子打开,&ldo;这便是小女在沁园发现的温大小姐的笔墨,因心中仰慕这才留下来打算临摹学习,不想竟惹出这样大的麻烦,实在罪该万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