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墨语声淡淡:&ldo;不上钩便不上钩,也没什么大碍。&rdo;慕仪闻言眼睛微微睁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鱼线:&ldo;秦姐姐,你这饵料该不会已被吃光了吧?为何这么久还没半分动静?&rdo;说着伸手抬了抬鱼竿,雪白的鱼线从江水中抽出,溅起水珠的同时亦扬起了尾部的鱼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银光。然,当慕仪看清那鱼钩时,却不由傻了眼。&ldo;为何……为何这鱼钩竟是直的?&rdo;对方回答得一本正经、顺理成章:&ldo;鱼钩自然该是直的。鱼虾若愿意上钩,就算是直钩也是没影响的。但是若以饵料骗取鱼虾上当,再以利钩将它们擒住,与行欺瞒狡诈之术有何分别?此有违自然之道,不可为也。&rdo;慕仪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许久,方困难地挤出一句:&ldo;姜‐‐太‐‐公‐‐?&rdo;那天,慕仪最终还是没能吃到秦姒墨亲手钓上的剑头鱼。对于这个结果,她没有半分意外。鉴于秦姒墨的作战工具实在太过奇特,她对她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包容,钓不上鱼也没关系,我们不能怪她,实乃兵刃无能,非战之罪也……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至少当晚她顺势以&ldo;没能吃上相思成疾的剑头鱼,深感遗憾,希望能在秦姐姐家借住一宿,明日咱们接着钓&rdo;为由,成功住到了秦姒墨家中。那是一栋离青凌江不远的竹楼,二层高,毗邻一片茂密的竹林,这个时节生长得热闹。竹枝茂密笔直,竹叶青翠欲滴,微风拂过,发出簌簌的响声,似离人在哀哀哭泣。三人用过晚膳,慕仪与姬骞借纳凉之名,表示要到竹林里去体味&ldo;自然的气息&rdo;。约莫大半个时辰以前,正如秦姒墨所预测的那样,一场暴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此刻晚风中满是清新怡人的味道,深吸一口便仿佛被涤清了心脾一般。&ldo;你有什么想法?&rdo;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姬骞低声问道。慕仪走在他前面,闻言头也不回道:&ldo;吴王殿下若是都没想法,小女能有什么想法呢?&rdo;&ldo;哦,阿仪怎知我没想法?&rdo;姬骞失笑。慕仪微微一顿,复继续朝前走:&ldo;既有,便烦请殿下讲来与小女一听,小女也好将自己的意思告知殿下。&rdo;姬骞站定,微微蹙眉凝视前方小姑娘:&ldo;你这是……在与我置气?&rdo;慕仪这回终于停下,静立不过一息的功夫便转身朝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ldo;四哥哥上当了,我方才是在逗你呐!&rdo;姬骞见状却没有放心,直觉她有什么不对,可又不愿深想,便道:&ldo;没有便好。我是想,那位秦姑娘泰半与今日私闯琼华楼之人大有干系。&rdo;他会贸然出面去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攀谈,自然不会只是因为看上了人家的美貌,她早清楚这个,白日才会主动出面替他跟秦姒墨套近乎。慕仪颔首:&ldo;我也是如此想的。那姑娘性子那么淡静孤僻,不像是会与陌生人这般熟稔的。可先前我提出要到她家借住一宿她竟应下了,分明便是心有挂碍、想稳住我们。不然便是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上她,推脱躲避也是无用。&rdo;&ldo;那你有什么计策?&rdo;慕仪抿唇微笑:&ldo;计策嘛,现在是没有。只能待会儿见招拆招,去套套她的话了。&rdo;顿了顿,&ldo;不过殿下放心,小女定然不会如您白日那般,见了美人便移不动脚,连人都跟丢了。&rdo;姬骞一窒,看着慕仪促狭的目光忽然很想分辨自己是在已经跟丢那人之后才看到秦姒墨的,可转瞬一想又觉得这样更加丢脸,还是由着她把自己当登徒子吧……&ldo;此刻盛阳城中是何情况?&rdo;慕仪问。&ldo;表面上倒是一切如常,只是今日各大城门戒备都加严了,街道上也有一些兵士以搜寻刺客为名在四处盘查。看来盛阳太守自觉事关重大、不敢外传,刻意封锁了消息,只派人暗中追捕我们。&rdo;&ldo;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rdo;&ldo;无妨。我的人暗中给他们使了不少绊子,远的不说,至少今夜是挨得过去的。今晚若实在套不出话来,便把那秦姑娘一并带走,再做打算。&rdo;&ldo;一并带走,还再作打算!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打算!&rdo;慕仪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