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顾渊正在看折子,这些天虽然把宫中的事情都交予了顾知,但尚书省仍有些决议需要他亲自审批,因此直接送上了山。门外忽地传来叩门声,他皱了皱眉,暗道不知郑安在做什么,守在外面也不知通报,便问了句,&ldo;是谁?&rdo;外面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ldo;回皇上,奴婢是来传膳的。&rdo;他忍俊不禁,&ldo;进来罢。&rdo;于是事先被吩咐不许出声的郑安尴尬地打开了门,瞧着皇上面上并无不悦,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守在外面。容真端着甜汤规规矩矩地按照宫女的举止进来了,然后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ldo;奴婢参见皇上,这是御膳房刚熬的甜汤,喝了能帮您暖暖身子。&rdo;顾渊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便挑了挑眉,同她将这出戏演下去,&ldo;甜汤?朕何时说过要喝甜汤了?&rdo;&ldo;皇上政务繁忙,这么冷的天气还坚持批阅奏章,因此奴婢斗胆,还望您能注意着身子,喝点东西暖暖胃。&rdo;她一脸认真,显然十分入戏。不料对方演技更好,神情一凛,忽地皱起眉来不悦道,&ldo;大胆宫女,竟敢擅自做主,打着为朕暖胃的旗号私自接近朕,该当何罪!&rdo;容真一愣,有些尴尬地接不下去了,只得把碗往他面前一搁,灰头土脸地撂下一句,&ldo;反正汤都熬了,皇上您爱喝不喝,奴婢先行告退。&rdo;岂料才刚转过身,手臂忽地被人拽住,轻柔却有力地将她按坐在腿上。容真&ldo;啊&rdo;了一声,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眸,不禁咬唇埋怨道,&ldo;皇上您作弄人!&rdo;顾渊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唇角微扬,&ldo;你爱演,朕不过是配合你罢了,哪里就谈得上是作弄了?&rdo;怀里的人幽怨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放肆,&ldo;嫔妾好心好意为您熬汤,您却说嫔妾有罪,这不是作弄是什么?&rdo;&ldo;听起来倒真像是朕的不是了。&rdo;他假意斟酌了片刻,故作无奈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然后凑到容真嘴边喂了下去。容真一僵,却没得选,只能含糊地将那热乎乎的甜汤咽了下去,没来得及吞咽的些许液体就这么溢出嘴角,却被对方轻吮得干干净净。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却见顾渊唇角的笑意愈浓。&ldo;这才叫作弄,不是么?&rdo;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为窘迫的样子,心情无端好起来,&ldo;汤好喝么?&rdo;&ldo;这话难道不应该是嫔妾来问您么?&rdo;容真哭笑不得。&ldo;朕只问好喝不好喝。&rdo;她干脆利落地答道,&ldo;好喝。&rdo;&ldo;既然好喝,那便多喝一些。&rdo;见她中计,顾渊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再一次喝下一口,亲口喂给她。腊梅的香气轻飘飘的在口中蔓延开来,唇齿留香,余热未褪。原本亲昵的动作却逐渐变了味,一点一点加深,最终变成了一个吻。她有些担心皇上会再一次兽性大发,就在这里要了她,可是判断失误,直到他离开她的唇时,都只是安安静静地搂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温柔地搂着腰,两人的身体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心跳都能被感知。已经褪去不少的日光仍有少许照进窗户,浅浅地映在两人身上,温热又带着点缱绻的意味。容真望着他,忽地有片刻的失神。这样近的距离,就像两个真正彼此相爱的人,只是若仔细观察,终会发现,俊秀的男子眼眸里虽有温柔无限,却唯独少了些沉迷,多了分热恋之中的人不应有的清明冷静;而女子的神态虽然专注而欢喜,却终有一分心不在焉,哪怕无人知道,她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这样揽着她很久,仿佛彼此的心跳都逐渐适应了对方的节奏,最后融为一体。顾渊低头看了看她温柔的面庞,轻轻问了句,&ldo;想回宫了么?&rdo;她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ldo;不想。&rdo;&ldo;为何不想?&rdo;自古以来做皇帝的人似乎都喜欢明知故问。&ldo;回宫以后,您就不再是嫔妾一人的皇上。&rdo;她故作轻松地答道,眼里的黯然也被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可越是从容的表情却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怜爱,因为故作坚强素来都比楚楚可怜更令人怦然心动。可不待顾渊回答,她就认真地看着他,含笑道,&ldo;可是您虽不是容真一人的皇上,嫔妾却是皇上一人的容真。&rdo;